但這個提議李戎生反對。北軍事務本來就足夠多的了,每次他回趟京城,北軍積壓下來的事他都得連續熬十幾個通宵才能趕上進度。這種情況下,再要他負責實際的研究局之事,他沒這個精力和時間,而且他也不可能在京城待著,長時間遠離北軍,會讓北軍的戰力下滑,甚至崩塌。
聖上見此法不行,又說起了至今尚未得知姓名的陳樂天,說既然大將軍沒時間,那就讓那個火器研究院的提議者,你麾下的得力乾將做實際負責人。
李戎生知道,聖上是迫不及待要見陳樂天了。但考慮到陳樂天的性子,大將軍還是跟上次一樣,無情的拒絕了聖上。
聖上氣的差點揮劍砍了李戎生,李戎生倒是不慌不忙的摸摸聖上抓在手上的劍,歎道‘不夠鋒利啊’,然後說道:“臣的意思聖上知道,為了保護那小子,我不得不遲點讓聖上與他見麵。聖上您現在就這麼想,早一日見那小子,那小子灰飛煙滅的危險就更大一些。聖上當然不希望那樣一個人才,過早夭折吧?”
最後李戎生提出了個折中的法子。讓陳樂天可以自由出入火器局,同時,為了避免被聖上發現端倪,讓李通多帶幾個人混入其中,所有發號施令的事,都讓李通居中來做。如此一來,陳樂天實際上就是火器研究院的總指揮,但聖上不知道到底哪個人是總指揮。
聖上長歎一聲道:“朕自命明君,卻無法保護自己的臣子,真是可悲!”
李戎生笑笑,沒接這個話。這話他一介武將接不了,也不能接。
對於朝堂上的明爭暗鬥,他作為武將隻能看在眼裡。他能直言不諱的說不讓君王與火器研究院的首倡者見麵,是為了保護陳樂天,這話就已經說得很過分了,甚至是觸碰君王底線了,要是擱在正常點的,胸懷沒這麼大脾氣沒這麼好的君王那裡,早就怒不可遏治他李戎生一個大不敬之罪了。
而且,武將裡明爭暗鬥的情形也並不比文臣們少啊。
陳樂天聽罷,感激道:“大將軍厚恩,樂天無以為報!”
李戎生道:“你啊,馬屁就彆拍了,多努力吧,以後的路還長,慢慢來便是。我上次去武當,覺得王重陽終於是長大了,你們這些年輕人的路都還長,咱們大宋等得起你們這幫人的長大。”
陳樂天腹誹:您也不比我大幾歲,你不也是年輕人嘛。
李戎生看穿陳樂天的想法,笑道:“我不年輕了,再說,我朝堂上樹敵太多,指不定哪天就要被拉下馬來,到時候,聖上保不住我的。”
陳樂天從大將軍的語氣裡感受到了一股涼意。他知道,大將軍這話不假,太平了將近一百年的大宋,已經開始出現了很多不諧之事和不應該的、無謂的爭鬥。
飽讀詩書、遍覽史書的陳樂天能理解,這是古往今來最難以解決的一個頑疾。
先聖所言,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安逸。安逸久了,族群便會忘了最初的目標,轉而開始把心思放在沒有強盛作為根基便毫無意義的窩裡鬥上。
好像鬥倒了兄弟們,自己就能獨吞家財了,事實上即便鬥倒了兄弟,還有強盜呢?兄弟倒了,自己也身受重傷,然後強盜來了。那白萬貫家財,就全成了強盜的戰利品了。
在陳樂天看來,大將軍李戎生行事作風,是從來不考慮自己的退路的。這事不做就會弊在千秋,他就一定要去做,根本不會考慮得不得罪朝堂上的人。得罪就得罪好了,隻要能把事兒做成,我何惜這條命?
正因如此,大將軍才知道,若有朝一日,自己不再獨得聖寵,那就是自己身敗名裂三族不保之時。所以才會說出這番話來。
想到這些不好的東西,陳樂天連喝兩杯酒,道:“很多事我雖然沒能力改變,但我會做好我自己該做的,我也會儘量去讓我身邊的人不去做不好的事。假如真有一天,您成了權臣奸相的刀下鬼,我也不會害怕去做第二個您,人生短短幾十年,這一生俯仰無愧,便足夠了。”
大將軍李戎生道:“若人人都能如你這般想,這般做,那大宋可就真能千秋萬代長盛不衰了!”
陳樂天道:“沒有千秋萬代的大宋,但一定有千秋萬代的炎黃子孫華夏後裔!”
大將軍李戎生猛然抬頭看著陳樂天,目光如炬。
陳樂天不與大將軍對視,垂下眼簾沉默喝酒。
李戎生盯著陳樂天看了良久,又沉默了許久,才道:“這話你想通了,想明白了,想透徹了,再好好跟我說一說,然後說動我了,我再去跟聖上說。不急,十年二十年都能等。”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