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你們在跟誰說話。”從屋子裡走出來一個跟陳樂天差不多大的男子,方臉闊額,眼神泠然,一臉正人君子的模樣。一看見陳樂天,男子咻的一聲跳過來,抓住陳樂天的肩膀:“樂天!好久不見!”
“正清,好久不見!”
兩個男子把著臂膀互相打量。
陳樂天在劉正清的臉上,能依稀看到當年那個掛著鼻涕追他後麵玩的小男孩的影子。但比之小時候,如今的劉正清,臉上愈發的剛毅正派了。讓人遠遠望去,就能感受到一股正氣撲麵而來。
人說相由心生,這話其實一點不假。從鄰裡對劉正清的評價就能知道,劉正清雖然做了個本該油水很足的官,但沒有魚肉鄉裡,沒有貪腐。至少明麵上沒有。
對於做官,陳樂天的理解是這樣的。貪,可以,但不要貪到窮人頭上,不要貪到那些日子都不能過的普通百姓身上。從富商身上刮點不傷筋動骨的油水下來,那都是可以接受的。畢竟誰家都要過日子的。另外就是,得做實事,不要貪了銀子卻什麼都不做。當年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如今依舊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撈黑心銀。那就不可饒恕了。
劉正清把陳樂天拉進屋裡喝茶。劉三伯和三嬸出去買菜。定要留陳樂天在家吃飯。陳樂天盛情難卻,就答應了。
陳樂天看著三伯三嬸出門的背影,對劉正清道:“其實我早就回來了,但一直在忙,沒時間來拜訪,這幾天正好在家,我就想無論如何得來看看三伯三嬸。”
劉正清道:“知道你忙,青天閣的考試,後來又聽說你去了武當修行。我爹娘早就想去找你了,被我攔下來,我說樂天忙,說你不忙時自然會來看您老的
,他們這才作罷,還擔心你成了大人物不理他們了呢。”
陳樂天看了眼劉正清,笑道:“正清小看我了,我陳樂天就是成了大宗師,成了大將軍,在我眼裡,三伯三嬸都還是那個三伯三嬸,你那時候小,可能並不知道,我爹娘出殯下葬,三伯三嬸幫了多大的忙,不說他們平時怎麼照顧我,就憑這份恩情,我也會記一輩子。正清,我也不管你今後站的多高,是能自由出入宮廷的一品二品還是不入品的刀筆小吏,咱們都是好兄弟。”
劉正清哈哈大笑,站起來道:“樂天,客套話咱們就不必說了。”頓了頓,劉正清道:“我問你,幾個月前的那樁吏部侍郎郭永春之案,是不是你居中處理的?”
陳樂天心中一驚,下意識道:“什麼意思?”
劉正清微微一笑道:“還裝啊,我看到你跟尚書大人在一起嘀嘀咕咕說什麼了。那時候我還不敢認你,後來回來一打聽,果然你回來了。之後在刑部我又遠遠見過你幾次,那時候隨在你身邊的還有個好像是將軍府的護衛,雖然我並不知道你在其中到底起了什麼作用,但你一介白衣,那段時間頻繁出入咱們尚書的辦公室,頻繁出入刑部大牢,必然是有什麼關竅,你敢否認?”
陳樂天聽罷,輕歎一聲,道:“正清,我真想不到如今的你已如此老辣,你入刑部才幾年,竟已如此!真是佩服!”
劉正清心想,佩服啥玩意兒,還跟我打馬虎眼,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尚書大人挺看重我,出去查找郭永春在郊外窩藏的民女就是我帶人去的。口中道:“那郭侍郎恐怕到現在都不知道,把他弄下來的主謀是你吧。”
陳樂天哈哈大笑。劉正清就看著他笑,心想,看你還要裝到何時。
陳樂天見隱瞞不住,點頭道:“其中關乎到魏國諜子,我隻能跟你說,郭永春一半是自掘墳墓,一半是受了牽連,但總得來說,郭永春落到今天的地步並不虧。其他的我就不能說了。”
劉正清聽到魏國諜子這四個字,立刻抬手正色道:“好,你不用說了,說多了於我無益。”沾上了諜子的案件,本來就比較敏感,劉正清初入仕途,不想沾染上這些危險的事。現在的他,隻想跟著刑部的前輩們踏踏實實的多學點東西。
陳樂天見劉正清有點心虛,故意道:“正清彆怕,這個諜子啥事兒都沒做成,在咱們大宋待了十幾年,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沒得到過,唯一的貢獻就是替魏國多吃了咱們大宋幾千斤米,而且還是花錢買的,哈哈...”
劉正清充耳不聞,端起茶杯喝茶,眼睛看向掛在牆上的山水畫,一副神遊外物的模樣。
午飯豐盛的很,七八個菜,雞鴨魚肉俱全,還有上好的劍南燒春。足可見大宋汴京城內城百姓的生活水平有多麼的高。一個剛上任沒多久的兩袖清風的刑部直隸清吏司掌印書記,都有這樣的家底。從另一個方麵也可看出,大宋的官吏月錢還是很足的。
要知道,劉家在十年前是很窮的,耕讀世家幾代沒出過舉人的那種窮。
但是陳樂天覺得,以汴京城現在的物價,這點酒菜再貴,也貴不到哪兒去,無非是接下來半個月劉家沒錢買肉吃而已。他決定,以後沒事多送點酒菜來給劉家,不然劉正清這清官當的,估計得黑化成貪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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