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宴的好感值再有五點就100了。
周粥眨了眨眼睛,向伍子宴簡單明了的發了一個好過去。
周粥：【幾點呢】
伍子宴看了看窗外長了新葉子的小樹乾，豁出去了道：【八點！】
他從來沒有起這麼早過,明天還是周末。
但是今天看周粥的直播,他……心裡有點什麼情緒鬼鬼祟祟的,有個聲音在他耳邊絮語,大致意思是：它不太願意與這麼多人分享這樣有趣的周粥。
是一種很奇怪的占有欲，伍子宴一直以來覺得周粥對他還是有點不同的。
思忖著，聊天窗口抖動了一下,曾經遊戲裡的cp給他發來了一條消息：【一起玩遊戲嗎宴宴,開麥哦】
還伴隨著一個漂亮小姑娘撒嬌表情包。
伍子宴看著那人的粉色卡哇伊頭像，記憶回溯到幾個月前，順便冷酷的對前cp說了個“不”。
那個時候他還是浪裡小白龍一枚，喜歡在網上勾搭小姑娘,然後用各種推拉手段讓對方眼裡隻有自己。
被人關注喜歡的感覺會令伍子宴的年少的自尊心得到巨大的滿足。
雖然他的手段是幼稚的，但是耐不住各類條件都出色，隨便發個照片,發段語音,女孩子便很快對他有了好感,說他是少女殺手也不為過。
但是他這種幼稚的手段……到了周粥的麵前,好像就成了真正的幼稚。
他有一段時間是特彆討厭周粥的，畢竟她太冷漠了。
但是……越接觸，他越發現周粥完全是他的理想型。
他對於理想型從來沒有過定義，但是現在他有點知道了……大概是，哪怕不知道對方的長相,也會自動把她想象成自己喜歡的樣子，甚至想過最壞的可能，但是依舊覺得可以接受，畢竟除了長相之外，他好像對她的一切都那麼恰如其分的感興趣。
在伍子宴陷入沉思的時候，周粥已經發過來一個淡淡的：【嗯】
和他回複前任cp的語氣如此的相像。
…………
祁連風的生日，周粥自然是答應過去。
洗完澡之後，周粥又看了一會兒書。
抱著小美下去喝水的時候，周粥碰見了正好從房間出來的陸懷柔。
陸懷柔正有意無意看向她這邊，盯著她的動作，似乎觀察她究竟要從冰箱裡拿出什麼來。
然而少女僅僅從冰箱裡抽出了一瓶礦泉水，印著冰箱裡的燈，她握著透明瓶身的手看上去小巧可愛。
注意到男人正在打量她，周粥遲疑的皺起眉頭，朝他晃了晃手裡瓶子，問：“要喝嗎？要不要我幫你拿一瓶？”
他茶色的眸子微眯，嘴角噙著一抹笑容，看起來矜貴俊美，哪怕此刻身上穿著簡單的居家服，也難掩布料下的好身材。
在周粥的注視下，陸懷柔點頭：“勞煩。”
少女先擰開瓶蓋喝了口水，然後才從冰箱裡取出一瓶新的礦泉水來。
片刻後，她一手抱著貓，一手捏著塑料瓶，在陸懷柔麵前站定。
“給，應該沒有沾上貓毛。”
她表情淡淡的，頭發柔順的搭在肩膀上，鼻梁上又架著沒取下來的黑框眼鏡，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書生氣十足，又有點呆。
陸懷柔聽到貓毛兩個字的時候嘴角微僵，但很快接了過去。
薄薄的水汽打濕他的手心，兩人指尖不可避免接觸到的一瞬，陸懷柔聞到了一絲好聞的香氣。
大概是牛奶搭配什麼甜味食物的味道。
周粥往後退了一步，這縷香氣又沒了。
陸懷柔確定了這味道……不是什麼具體的甜食，而是來自周粥本人。
“天冷建議不要吃冰。”他麵上不顯任何心思，輕笑著朝周粥建議。
周粥看他一眼，道：“你不喝嗎？那邊有熱水壺，也許你可以過去燒開水。”
說著，她摸了摸小美的腦袋，慢吞吞上了樓梯。
背影被長款羽絨服裹得嚴嚴實實，露在拖鞋外麵的腳後跟和細瘦的腕倒是有種喜人的可愛。
陸懷柔盯了片刻，驚訝自己居然會覺得一個才成年不久的小姑娘可愛，思忖著，他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一語不發關上了房門。
……
第二天清晨。
周粥在早上八點鐘的時候準時撥通了伍子宴的微信電話。
睡夢中的伍子宴一下從床上彈起來。
他小心翼翼點了接通按鈕：“喂？”
少年的聲音帶著點鼻音，充滿惴惴不安。
周粥眉頭一皺，隨即舒展開來，她臉上掛起程式般的微笑：“被清晨珍視的少年啊，你現在感受到了太陽的溫度了嗎？現在是京都時間早上八點，親愛的年輕人該起床了哦……”
少女冷冽的聲音不帶什麼情緒，語調像朗誦般跌宕起伏。
“等等，你就不能正常一點嗎？”伍子宴抓了抓自己的雞窩頭，語氣有點煩躁，還帶著委屈。
周粥：“嗯？我不正常嗎？”
伍子宴：“你知道嗎？我們以前叫起床服務的時候都是要把對方當做自己喜歡的人的，要溫柔，要帶著愛意！”他在帶著愛意兩個字上麵加重了力氣。
“愛意……？”
“對啊。”
少女語氣奇怪：“所以你們是販賣早安男友？”
“也不是……”伍子宴解釋的話還沒說完，少女聲音就變得甜蜜：“現在……是北京時間八點零二分~親愛的，你已經遲到兩分鐘了哦……快起來！”
少年下意識道：“我不……”
周粥語氣軟糯，哄人道：“乖。”
說罷，她覺得不夠，還加了一句：“我在你的樓下等你。”尾音上揚，像是一把小勾子。
錫紙燙少年下意識朝窗外看了一眼，然後後知後覺意識到周粥對他講了什麼，耳朵一秒爆紅，就連呼出來的空氣都有點燙人。
可就在他打算說什麼的時候，周粥的聲音複又恢複冷冽：“夠了麼？”
“現在該可以了吧？”
“伍子宴好感值加5，目前好感值100。”
“小老弟，彆整天腦子想些有的沒的，與其想些奇奇怪怪的……不如好好學習吧。”
語罷，她悄然按下了掛斷鍵。
被掛了電話後，伍子宴腦子還沒轉過來。
幾分鐘後，他穿著拖鞋跑到陽台上朝下看了一眼，一個人影也無。
他的胸腔在劇烈跳動著，低頭看手機屏幕，周粥發來一句：【記得結賬】
少年的心像是被什麼捏住了，酸軟無力。
人生中第一次戀愛便失戀。
真好。
…………
100的臨界值此刻已經發揮了作用。
周粥坐到鏡子麵前看著裡麵容光煥發的自己，微微一笑。
美麗總是賞心悅目的，除了可以自戀之外，看著這麼一張臉，心情都會變好。
周粥已經很久沒帶過口罩了，現在變美了，她也不打算帶。
一來京都她就是漂亮的，在這裡沒必要遮遮掩掩，哪怕長相更加讓人驚豔了，減去先前的美貌，這種增加的驚豔其實也稀鬆平常。
反正是在原來的基礎上進行美化。
而且沒有任何整容的痕跡，這樣一張臉，就算一開始是平凡的……如今第一眼看去，也讓人怦然心動且找不出任何破綻。
並且……過於美麗的事物總是會讓人覺得有距離的。
想著，周粥唇邊的笑容更深了一點，露出兩個淺淺的窩。
祁連風的生日聚會定在周日的下午六點。
地點在他家彆墅。
祁太太為這次的聚會花了很多心思。
在她看來，自家兒子已經到了適婚年齡了，但是還是常年獨來獨往，這讓她很擔心，怕他真的一心栽倒數學的神秘世界孤獨終老了。
於是她邀請來了圈子裡她所有認識的富太太，讓她們帶著自己的兒女過來一起玩，此外祁太太還悄悄聯係了祁致，讓他多帶點朋友來。
祁致是個人精，當然知道祁太太想撮合他的小侄子認識些年輕女孩，雖然他和祁連風年紀差不多，但是個性確實南轅北轍。
當下他眯著鳳眼保證，自己覺得有多少年輕姑娘就帶多少過來，讓她放心。
祁家不太需要靠祁連風聯姻，比起給兒子安排一個與他門當戶對但相敬如冰的妻子，祁太太更希望她的兒子能找個自己喜歡的女孩結婚。
想到這裡，祁太太又想到了上次來她們家吃飯的周粥，心裡期待她會不會來，然後就看到祁連風穿著一身便裝從樓上下來，還一邊走一邊打電話給司機：“到了嗎？我很快就出來。”
祁太太看他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驚奇的問：“你去哪兒啊？”
祁連風：“去接個朋友，她提前過來。”
看著他的背影，祁太太看了看牆壁上的壁鐘，現在才剛剛下午兩點而已，莫非是要去接哪個臭味相投的人回來和他討論數學麼？
事實證明，祁太太還真沒想錯。
周粥上了車，把手裡的一個大盒子遞到了祁連風麵前，手裡突然的重量讓祁連風眉頭一皺，不過他的目光還是緊緊放在周粥臉上，沒有要打開盒子查看的意思。
周粥帶了隱形眼鏡，將他的表情觀察得細致入微，烏黑的睫毛微微垂下，指了指他膝蓋上的盒子，拄著下巴問：“你不打開看看嗎？”
她的語氣軟糯，儘管沒什麼起伏，但還是很好聽，而且由於在祁連風麵前比較放鬆，她的腔調下意識就帶上了滬市話的味道。
祁連風總算從她好看得有點過分的臉上移開視線，然後平靜的問：“是什麼？”
“你的生日禮物，你打開就知道了。”
她的皮膚瑩潤，被透過車窗的光痕迅速略過，產生一種不真實的質感。
片刻後，祁連風的聲音有點詫異。
“皮爾士的金卷手稿？你怎麼弄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