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揠苗助長一下。
起碼,得強行拔高到六階,撞開天靈穴,開辟識海,能夠神念外視再說。
要不然,源紋陣沒學會,趙明月擔心加文看的多了,腦子先壞掉了。
東臨沒有說話,隻是眉間微蹙。
……
趙明月有些埋怨似的說著:“你怎麼選的人,他怎麼才四階。”
東臨無可奈何地回答,“我也沒得挑啊,能撞見一個就不錯了。”
河水回歸了平靜,光滑如鏡,倒映出了岸邊人的模樣。
水麵上,隻有趙明月的一張臉,卻不見東臨。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趙明月冷不丁地冒出來了一句:“那個叫除夕的。抱著真的很舒服嗎?”
東臨沉默一會兒,然後十分疑惑地詢問:“……唔。除夕是誰?”
求生欲極強。
趙明月沒有說話,隻是持劍的動作從刺變成了砍。一棵古木那麼粗的長角巨蛇被攔腰砍成了兩半。
就連河水都被劈開了一條真空的縫隙,劍氣掃過了十數米深的河床,留下了長長的一道溝壑,這劍氣一直到撞上了對麵的高山,才驟然停下。
陡峭的山崖上,出現了一道筆直豎著的劍痕,山石墜落,驚起鳥獸一片。
數秒之後,河水翻湧,重新填滿了空隙。
哪怕是用劍砍,趙明月的動作一如既往地賞心悅目,東臨卻莫名覺得後脖子有點涼。
……
古人為了學習頭懸梁錐刺股,加文一直覺得這是一個傻行為。
學不下去就該去休息,調整完了以後再回來學,是不是?
一直到今天,他成了這麼個傻。
趙明月留下的四十九頁源紋陣,加文才看到了第七頁,就已經到了過目即忘的地步。
並非是他不想好好學習,而是看過之後,就像是有什麼人強行抹去了他的記憶一樣,隻記得自己看過,卻完全想不起內容是什麼。
加文盯著上麵的源紋陣,指節搭在陣圖上,因為過於用力都顯得有些蒼白,另一隻手則是顫顫巍巍拿著刻刀,小心翼翼地在紙上臨摹。
看著看著,陣圖旁邊好像多了幾行字。
加文頭痛欲裂,逼著自己往下看去,嘴裡下意識地跟著念了出來:“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是為天衍……人遁其一。”
“啪嗒”,什麼液體掉在了紙上。
加文低下頭一看,才發現竟然是一滴血。又是“啪嗒”一聲,血流不止,暈染開了一片。
都是從眼眶裡流出來的。
加文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到了從眼眶裡傳來的劇痛。
他猜,自己現在的模樣說不定很是恐怖,譬如油光滿麵,雙目血紅之類的……除夕看到指不定還會怎麼心疼呢。
也多虧除夕不在。要不然以加文的心態,指不定還要雲淡風輕地表示這是小事不成問題,然後為了裝x繼續逼著自己往下學。
不能再看了。
他的腦海裡隻剩下這麼一個想法。
加文合上了陣圖,大腦裡一片眩暈,身體也跟著晃了晃。
那股難以抗拒的遺忘的感覺又回來了。
加文閉上眼,皺著眉不停地回想,一直到那股不可抗拒的力場消退。
他還是忘了點東西,但是比起上次,能記住的又多了那麼一些。
趙明月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加文這滿臉血淚的情況。
他嚇的手裡的菜籃子都要掉了。
趙明月上前了兩步,手還沒伸上去呢,東臨突然在背後咳嗽了一聲。
於是他在加文麵前立定,問了句:“你這是……?瞎了沒?”
“……”加文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如何回答,“還行,能看見。”
就是眼睛疼。
趙明月肉眼可見地鬆了一口氣。
“還好,你要瞎了的話,我就該想辦法把你倒騰到宗師境了……”
六階可開辟識海;宗師境可神識外放。
真要倒騰到宗師境,趙明月覺得,他還不如直接出去重新找個人算球了。
趙明月繼續問:“記到多少頁了?”
加文十分坦誠地回答:“第七頁,記了一半。”
“嗯以你現在的水平能看四……”趙明月兀自說著話,聲音突然一滯,“四,四分之一才是。”
當年他是到了宗師境才學的源紋陣,也是那時候,趙明月從自己的師傅手裡繼承了這個陣圖的殘卷。
一共十二頁,他記了三天,熟稔於心。被自己老師稱讚天縱之資,中興師門有望。
他四階的師弟不服氣,認為學源紋最重要的是悟性,和什麼狗x階位沒關係。於是趁趙明月不注意偷偷看了去。
結果,強行記到了第四頁,傷了眼睛,勉強治好,之後卻變得有些訥訥。
老師說,是強行窺天機,遭了報應。
……
四分之一,那就是十二頁了。
加文慚愧地低下了頭:“對不起前輩,我基礎太差了。”
氣氛安靜了許久。
加文更是臊眉耷眼的,頭都不敢抬,深覺自己太菜扯到了趙明月的後腳跟了。
趙明月的唇微微動了動,臉上頓時充滿了鼓勵的神色:“沒事,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這樣天縱奇才!……你留在這不要走動,我去去就來……”
“好,元帥。”加文立下了軍令狀,“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能記下更多的!”
“沒事……行……可以……”
趙明月神情恍惚、同手同腳的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