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街道上人來人往,夕陽打在男生清俊冷峭的側臉上,他輕輕屈起食指,揉了下眉骨的位置。
【不過是替身,誰來都一樣】
【她真正喜歡的那個人早不在了】
【你以為自己有什麼特彆的】
【知道為什麼對顧淮另眼相看麼,他多像他】
……
不久前梁恩澤說的話再次回響在耳邊,傅承兮唇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
真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麼?
惦記了她這麼久,以前不知道的,這麼長時間也早該知道了,何況秦姒就不是能瞞住什麼秘密的人。
很多年前,一個黃昏。
那個拋棄了他們母子的男人來接他回家,用著老人重病的借口,他到底心軟,答應了回去看一眼。
他想,隻看一眼就回來,不過是幾天。
走的前一晚,他去學校找她,拿著當時窮學生的他根本負擔不起的禮物,那是用回B市一趟交換來的。
帶著微末的討好,他拿著精心準備的生日禮物想給她一個驚喜,然後在教室後門口聽到了她和高年級女生的一番話。
比現在梁恩澤他們說的直白多了。
那時候秦姒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在年級以叛逆出名,拿捏男生的心思不在話下。
午後空曠的教室,她穿著一身夏天的校服短裙坐在課桌上,小腿耷拉下來,整個人纖細漂亮。
——說出來的話卻很殘忍。
教室在一樓,傅承兮還記得自己站在後門口,看到少女隨意鉸著散下來的長頭,衝旁邊滿臉怒意的女生笑的無害:
“……隨便玩玩的你也當真?”
“其實說起來,我最討厭這種窮小子了,他們什麼牌子都不懂,窮酸可憐,連生日都沒錢給我買禮物,我不過耍著他玩。”
“我就是無聊了,陸予不在,找個玩具而已,我最喜歡的當然還是他。”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孟照然。”
這是傅承兮第一次體會到周身力氣消失、四肢僵硬的感覺。
那天中午很熱,風吹在人的身上滾燙。
他都沒注意到手裡拿著的禮物什麼時候掉落到了地上,直到隔壁班碰巧路過的女生撿起,奇怪地扭頭,“你怎麼了。”
他搖頭,甚至不記得那天怎樣行屍走肉地從學校離開。
之後就是短促的暑假,回到傅家、看了裝病的爺爺、換了新的學校、丟掉過去的一切、有了新的同學。
漸漸地,開始有女生在他背後小聲討論。
“傅承兮家裡是不是很有錢?”
“富家子弟真的很會穿,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他才意識到,曾經的他,生活環境跟她差距有多大。
她一定覺得很可笑吧,這樣的他,怎麼可能入她的眼?
……
手機鈴聲響起,傅承兮隨手掛斷。
結果那邊繼續打,聲音一直不停,他沉默了半晌,手終於放上接通的位置。
唐季德的聲音從電話那端傳來,一副裝乖討巧的樣子,“傅神,今晚聚會呀,什麼時候過來。”
他說完,頓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那個,沈濯言叫秦姒她們過來了……等會兒她們要揍我,你可攔著點呀。”
他知道傅承兮跟季末徹底沒可能了,之後少不了繼續跟秦姒打交道,但這位大小姐真的不好惹,早預料到的下場,但他當時就是沒能控製住脾氣。
到現在他也覺得秦姒挺過分的,跟其他男生曖昧不清,傅神連這都能忍,今天沈濯言說他們和好的時候,他都驚呆了。
不愧是傅神,能屈能伸,估計這輩子就交待在秦姒這裡了。
傅承兮情緒聽著卻不大好,球場情場雙得意,卻完全沒唐季德預想中的開心。
他聲音有些冷,完全沒搭理唐季德的玩笑話,開口問,“地址。”
唐季德乖巧地將地址發到大神手機上。
……
當晚的露天假麵舞會群魔亂舞。
沒鬨到最後,女生們就開始抱怨學校窮酸不知道搞一個像樣的場地,於是贏球了有底氣的校隊球員們大手一揮,換了場子。
等到了定好的彆墅後,秦姒已經有些累了。
許妍被拉來作陪,但整晚都沒什麼心思,她最近狀態非常不對,連向來沒心沒肺的唐季德都注意到了。
等到時間過了九點,秦姒困意終於消去,她早把興致不高的閨蜜拋之腦後,攪合在沈濯言一眾男生中,在牌局上混的風聲水起。
幾局下來,之前還看她不順眼的唐季德已經滿臉寫著生無可戀,而另一邊被拉來作陪的齊晏直搖頭。
“操,承兮呢,能不能叫來管管了?”
連輸了好幾把的唐季德趁秦姒摸牌的時候,低聲衝一邊的男生喊。
輸錢他倒是沒什麼怕的,關鍵今晚玩的大,輸一局脫一件,看著這手氣,再他媽脫他都要裸著了。
本來大家約好小賭怡情,結果球隊一個不著四六的富二代說要玩就玩大的,輸牌脫衣服,這話本來是說出來哄秦姒玩的,鬨一鬨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