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姒當時睡得迷迷糊糊的,疲憊感壓迫著神經,她陷入一個沉沉的夢境。
夢裡,火光漫天,照亮漆黑的夜空。
她頓在彆墅的雕花大門口,手輕抬起,就看到空中黑色的碎片飄落到手中。
指尖輕輕一碾,碎片變成細碎的顆粒,染臟她白色的裙子。
這件裙子是陸予送給她的十三歲生日禮物,她著急地去拍,裙子卻越來越臟。
直到白裙上布滿黑色的手指印,她猛然回神,媽媽和陸予兩個人都還在彆墅裡。
於是她回頭朝著裡麵奔跑。
剛才還安靜的院子突然喧鬨起來,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消防員、護士、醫生個個都攔在她身前。
她看到他們冷漠地開口,“對不起秦小姐,您不能進去。火勢蔓延,裡麵已經不能進人了。”
“秦夫人我們會救出來的。”
說完,她就被兩個工作人員架著胳膊,一路往門口走。
一直到踏出門的刹那,她聽見自己破碎的聲音,“還有陸予,陸予也在裡麵——”
“陸予也在——”
“陸予——”
那年,據說消防員直到撲滅火的時候,都不知道陸予也被困在了裡頭。
所以他是被活活燒死的,從始至終,無人營救。
……
秦姒被叫醒時,一睜眼,就看到傅承兮手裡正拿著水杯。
她猛地坐起身,驚魂甫定,順手接過他手裡的水,一飲而儘。
心還慌著。
傅承兮將杯子放到床頭櫃,手非常自然地伸過來為她擦汗,“夢到什麼了嗎?”
秦姒心虛,“我剛才說夢話了?”
“嗯,叫一個人的名字。”
秦姒頹然地張了張口,沒發出一個音節。
“做噩夢了?”他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她後背。
秦姒蜷縮起身,手抱住腿彎,身子靠上床頭,遲遲從夢裡走不出來,因此半晌沒有動靜。
傅承兮凜眸,手按了按自己眉心位置,聲音沙啞,“該不會是春.夢?”
秦姒終於驚愕抬頭,“……你都在想些什麼?”
怎麼可能……
傅承兮嗤笑,“在我床上聲情並茂地叫另一個男人的名字,我倒是想不多想……”
秦姒驚訝,“你吃醋也找對時候。”
傅承兮輕哼。
這一番爭吵完,方才的驚懼反而消減不少。
傅承兮伸手將她攏到懷裡,語氣柔和下來,“好點了麼。”
秦姒才反應過來,他剛才是在故意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順從地靠上他胸.膛,吐出一口氣,半晌拿起他的手,貼到自己胸.口的位置,“心跳的快不快。”
“有點快。”
她按住他的手,順從地窩進他懷裡,“我又夢到了大火。”
“那些消防員、醫生、護士都像沒有靈魂的木偶,隻管冷漠地攔著我衝進去。”
“我很著急,所以就在彆墅門口喊……”
傅承兮靜靜聽著,手揉上她的小腦袋,把她一頭長發都揉地亂糟糟地,“都是夢,明天就好了。”
他微微低下頭,親了親她的額頭,“這不是還有我陪著你麼……”
“彆怕。”
秦姒輕“嗯”了一聲,更往他懷裡靠去。
就這麼靜靜待了幾分鐘,她忽然從他懷裡抬頭,視線對著他下巴,“……我剛才真的喊他的名字了麼。”
傅承兮低頭,神色晦暗不明,微頓了一下開口,“嗯。叫的還很婉轉動聽。”
“然後我就醒了。”
秦姒聽完詫異,像采訪當事人一般,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發問,“所以你當時是什麼感受?”
她聽說這種在一個男人床上、做夢喊另一個男人名字的事情,問題還蠻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