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姒驚訝地瞪大眼,看看他,又看看他手裡自己的箱子,“你怎麼在這裡?”
過去的兩周,他從未透露過一丁點要一起去洛杉磯的風聲。
兩人每晚互發短信,也聊過幾次她要在洛杉磯待一個暑期小學期的話題。
甚至她還幾次提過如果開心,說不定下個學期會晚兩周回國。
畢竟眾所周知,小學期的課程比較匆忙,等到交換課程結束,她還準備好好在美西玩一圈,相當於度假。
傅承兮將手中的小號行李箱放上行李架,回身站到她麵前,唇瓣輕掀,吐出四個字,“交換課程”。
秦姒眼睛又瞪大了一圈,“你該不會也要去……?”
傅承兮一臉諱莫如深。
可當時的交換課程申請截止日期,早在大二上學期的十月份,他那時候才剛轉學過來,說是為了她,她還沒那麼厚的臉皮。
秦姒回過味來,懵懵地站到他身側,“……我記得自己見過名單的,明明沒看到你。”
傅承兮顯然跟她注意到了相同的問題,那就是時間,他扯唇,“你這麼關注我的呀。”
去年十月,那時候他們可還沒有一丁點和好的趨勢。
秦姒被他的話噎了一下,小臉上泛起一抹紅,“誰說我關注你了,我就是隨便一看……”
“哦?”他意味深長地拖長語調,手扣著她腰身往自己方向帶了帶,“幾十個人的名單,你也能隨便一看,就精準定位到沒有我的名字……”
身後西裝革履的男人經過,秦姒貼靠著傅承兮手臂往前又錯了錯,她小臉緋紅,一臉想辯解,又說不過他的憋悶表情。
傅承兮悶笑出聲,“好了,不逗你了,偷偷關注我的秦小姐。”
他還在笑話她開始那句“先生”!
秦姒繃緊著小臉,手推了下他手臂,“我要坐回去了,不然等會兒被空姐罵。”
其實時間還充裕。
她登機的時候,經濟艙才開始檢票放行,這個過程要持續至少十五分鐘。
傅承兮臉上掛著笑,一點都沒有放開她的趨勢,但他也沒多說什麼,就是一瞬不瞬盯著她小臉看。
秦姒被他看得心裡發毛,手握緊了些手中的手機。
兩個人的視線同時被手機吸引過去,然後心有靈犀的想到了同一個地方上去——
“不是剛才還發短信說開始想我了?”
“剛才的短信是隨便亂說的。”
異口同聲,出口後秦姒先囧了,這欲蓋彌彰的遮掩,還不如不說。
果然,傅承兮笑得一臉得意,“看來沒忘啊,那就是真的很想我了。”
他身形朝後一靠,姿態慵懶,“舍不得我就直說嘛,還搞口是心非這一套。”
“秦大小姐你這樣真的很讓我懷疑你之前無數個男朋友都是白談的。”
秦姒氣鼓鼓地瞪他,“要你管!”
說完還不罷休,晃了晃手裡的手機,“我這就趁還有信號,給我過去談的無數個男朋友報一聲平安。”
其實是向宗仲南興師問罪。
很明顯,他那所謂彌補這些年她受過的委屈、千金博她一笑的借口,都他媽是可恥的遮掩。
說不是傅承兮出的錢她都不信!
什麼樣的幾率能讓兩個人買到同一時段、同一班次、還座位相鄰?
秦姒手快地在微信輸入欄敲了一句【你死定了】。
那側宗仲南還沒回消息,她手中的手機已經被抽走。
傅承兮隨意把玩了兩下手中的iPhone,笑得有點邪,“彆跟我說你跟宗仲南也有過一段……”
他語調隨意,一副吃定秦姒的樣子。
秦姒氣急。
不管有沒有過一段,宗仲南都投敵叛國了,她倒是真小瞧了他的能耐。
秦姒想著,腦海中忽然晃過剛才秦廣海和傅連深一行人相談甚換的場景。
在場幾個,貌似沒一個人主動提起傅承兮。
所以,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除了她自己?
在秦姒皺著小臉沉思的過程,傅承兮俯身湊了過來。
他掀著眼皮看了眼她糾結的小表情,笑得快意,“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
一場笑鬨以秦姒氣鼓鼓地回到座位作為結局。
兩人本來的位置是隔了過道、出口相對,不過隔壁後到的那個花襯衫大叔注意到他們一對小情侶,主動提起換座位。
這樣兩人的位置變成了直接相鄰,坐起身的時候,能隔著隔板牽手的那種。
當然,秦姒不會牽手,她甚至一個眼神都不想甩給傅承兮。
離彆的憂傷、突然重逢的喜悅,都消失在傅承兮調侃的話裡,他的存在,直接讓這樣一個離開的日子,變成了生命裡無比平凡的一天。
秦姒從旁邊的儲物箱裡取出耳機,插到耳機孔。
國泰航空的音樂大多是老式港風,很多歌手的名字她甚至都沒有聽過,電影庫裡也基本是過時的老電影。
她隨意選了一部泰國的片子,入目是老舊黑白的畫質,給電影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登機基本結束,有空乘來回走動查看並關閉行李艙。
秦姒看電影分神間隙瞟到旁邊傅承兮,正看到他手裡拿著一本雜誌。
白皙修長的手指握著雜誌一角,正在翻頁。
秦姒默默收回眼神,他對這種商業雜誌沒什麼過多興趣。
很快,在空乘來回提醒中,飛機穩穩駛上跑道。
加速滑行後起飛的過程,耳朵略有不適,秦姒抬手揉了揉,手沒放下,指尖被一雙溫熱的手包裹住。
她扭頭看過去,正看到他溫柔的笑臉,下一秒,是他俯身過來,湊到她耳邊,聲音低到隻能兩個人聽見——
“為了這一秒,天知道我圖謀了多久。”
沒等秦姒回神,他已經離開她耳側,仿佛剛才的話都是她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