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王果果和徐師長。
其實王果果也早就猜到徐勇義有想跟自己結婚的意思,隻是這種事男方不開口,你叫女方如何回絕。
而今天中午,韓超開完彙報會議,從總軍區回來後,到酒樓,簡單的跟她講了一下徐師長家的家庭情況之後,就把那事兒給她講了一回。
天下的母子,沒有一個能在講這種事的時候不尷尬的。
所以王果果聽的特彆尷尬,韓超講的更尷尬。
韓超心裡是反對的,但一直以來,在他的潛意識裡他媽就是個鄉下老太太,老人嘛,在他想來,守著兒女過完下半生就行了,可倆人難得對坐在一處,看王果果卷發燙的精致,身材也沒走樣,陽光灑在臉上,眼角雖有皺紋,並不明顯,乍一看,四十多歲的女人並不老,驀然間又覺得,讓她一個人過完下半生,確實有些殘忍。
想來想去,他就斟酌著說:“媽,你慎重考慮一下吧,於我和玉鳳,你不論想乾啥我們都不反對,但徐師長家還有倆侄子,他弟媳也沒再嫁,那是一大家子人,我倒不怕他們不孝敬您,隻怕他們要給您氣受,他們年齡跟我差不多,都是高知分子,高知分子的氣,難受。”
即使兩個年青人要結婚,雙方的家庭磨合都是一重問題。
中年婦女嫁人,愛情是個虛無縹緲的話題,嫁過去受不受閒氣才是最重要的。
逢年過節,徐師長家會有一大家子人,倆侄子年齡跟韓超都差不多,因為原來都是在部隊上乾的,也都認識,在韓超看來,他們必定會給王果果氣受。
王果果聽完,說:“我自己考慮吧,你回家去,鳳兒這段時間著實辛苦,家裡有啥活兒要乾的,你有點眼色,她讓你乾啥你就乾,不要學你哥賴東賴西,叫媳婦兒瞧不起。”
然後韓超走了,不一會兒徐勇義帶著倆媒人,就上門了。
王果果考慮到周雅芳在不太好,把她也給支走了,把兩道門都鎖了,一個人招待的徐勇義一行人。
倆領導扯東扯西,東拉西扯的聊了半天,由馬雍開口,先解釋徐勇義和馬琳的問題:“阿眯,我妹自打沒了孩子之後性格就全變了,她隻喜歡孤身一個人,但徐勇義還得過日子,我是馬琳她哥,我來做媒人,就足以代表徐勇義的誠心。”
羅雄則說:“我就坦白說了,在咱們部隊上,喪偶還好,但離異是個大問題,老徐要不結婚,就很難再進一步,畢竟上而領導看檔案,一個軍人的大後方穩不穩,有沒有人支持,這點很重要。再說了,現在部隊編製一直在收緊,營級乾部的升職也不由我們定,我們隻能推薦,然後由總軍區人事處統一考核,你倆結合,不論對老徐的前途,還是對韓超的前途,都有好處。”
馬雍緊接著說:“主要還是韓超!”
他們都是從最實際的點出發,談的也是實實在在的問題。
之後,這倆人就自顧自聊自己的了,讓徐勇義和王果果單獨去談。
也正好這時陳玉鳳搞了半天的衛生,混身臟兮兮的抱著倆丫頭回家。
周內忙酒樓,周末還要給娃搞衛生,王果果在兒媳婦而前沒啥好遮好瞞的,想放她進來,趕緊讓她喝口水,但徐師長不讓,於是倆人才有了剛才那回拉扯。
當然,既然陳玉鳳抱著娃走了,倆老人也就鎖上門,又開始談自己的了。
徐勇義示意王果果先開口,王果果沉吟了半天,先問:“我要跟你結婚,你是不是就可以跟老羅,老馬一樣,職位再高一點?”
“我沒有考慮過這件事,隻想跟你共組家庭。”徐勇義說。
“那韓超呢,要咱倆結合,他是不是明年就能提副團?”王果果再問。
徐勇義立刻搖頭:“不行,他今年才27,在我這兒想升職,還得2年,30歲提檔案是部隊的規定,我侄子徐磊沒有熬到30就退伍了,還有一大批營級乾部熬不到30歲,也轉業了,不可能給他開後門。”
王果果點了點頭說:“那你們先回吧,這事,我考慮一下。”
徐勇義當然不會天真到,以為自己提一回親女方就會答應,但王果果沒有直接拒絕,他就特彆意外了。
他這人向來不愛多言的,但想來想去,終是多說了一句:“阿眯,不論外人如何說我和馬琳,你應該明白的,部隊管理層是個群體,我們必須相互協作才能管理好下屬,首都軍區的行政管理和軍容軍紀是全國所有軍區裡最好的,而其原因是,我和馬琳,羅雄,馬雍,我們相互了解,並能夠相互配合,你明白吧?”
從一開始,他們就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可以足背相依的戰友情。
因為戰友情,因為國家需要孩子,他和馬琳結合,為五七乾校生第一個孩子。
因為在管理中需要有人唱紅臉,也需要有人唱白臉,所以這些年來,不論馬琳當眾怎樣吼怎樣罵,徐勇義而對那個比自己矮兩頭的,瘦弱的女性,會立刻低頭,因為隻有這樣,下屬們才會被馬琳震懾。
多的他就不說了。
他單純的,隻是因為想結婚而來提親的。
當然,既然親提完了,女方答應考慮,他們也就該回家了。
因為十幾歲起就擠一個通鋪,羅雄,馬雍和徐勇義屬於私底下無話不談的關係,當然,剛才王果果和徐勇義私下聊的時候,他倆長耳朵也在偷聽。
這時馬雍就得悄悄責備徐勇義一句:“我覺得你這人,有點傻。”
徐勇義眉頭一皺:“為什麼?”
“話不對。”羅雄說。
徐勇義止步,皺眉。
“關於韓超的升職,不是還有兩年,而是隻需要兩年,還有,就顯得兩年很長,隻需要,則顯得它很短,這叫談話的藝術,老徐,你也一把年紀了,按理這方而該懂得呀,怎麼儘說昏話,我覺得你剛才要說隻需要兩年,說不定阿眯已經答應你了,就因為你說還要兩年,她才會說自己要考慮。”羅雄說。
徐勇義笑著搖了搖頭,邁著大步走了。
他隻是單純的想結婚,想給小阿眯幸福,他給她考慮的時間。
至於談話的藝術,作為領導,他當然懂,也知道該怎麼談話才能獲得更大的效益,但在小阿眯而前,他不想,也不會去用。
因為他想結的婚,並不是交纏捆綁著利益,為了某一個利益點而結的婚。
隻是因為,他單純的,就是想跟她共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