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齊彩鈴把他抓回去,他還會再跑一次。
這時周雅芳嗅了嗅,說:“這倆娃聞起來臭臭的,玉鳳,我帶他們去洗個澡吧?”
二娃眼前是模糊的,但臉上伴了他一個冬天的癢感消失了,給奶奶嗅著,孩子有點害羞,因為自從齊彩鈴吼過一回後,他夜裡就總有點尿床。
而且因為庫房太冷,也因為齊彩鈴忙,沒時間,他們已經快一個月沒洗澡了。
而且襪子內褲洗了總不乾,倆娃給凍的也不敢脫,所以襪子內褲都是臭臭的。
現在要去洗澡嗎,他可期待泡一個熱水澡了。
但他不想在人多的地方脫自己臭烘烘的小內內和襪子,怎麼辦?
這時最體貼的依舊是甜甜,她說:“走吧,我們一起去洗澡。”繼而說:“但是弟弟,你要去男澡堂,我要去女澡堂,我們不可以在一個澡堂洗澡,明白嗎?”
“太可惜啦,你們看不到我是怎麼在澡堂裡遊泳的喔。”蜜蜜則說。
二娃一直在笑,因為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
他要悄悄把內褲洗乾淨,把自己洗的香香的,再跟小朋友一起玩兒。
周雅芳帶著倆娃去洗澡了,今晚沒有招待餐,徐師長下午大概清閒,早早就來接王果果了。
陳玉鳳坐在吧台裡,他沒看見,進門就把王果果摟腰抱了起來。
還在地上旋了個圈兒。
可當他掃到陳玉鳳在吧台裡麵的時候,手一鬆,差點沒摔了王果果個馬趴。
“玉鳳,既沒事就早點下班,酒樓鎖了即可。”他一臉嚴肅的說。
陳玉鳳特彆懷疑,總覺得韓超是徐師長的親兒子。
要不然,他們是怎麼做到一樣會耍流氓,但又一樣麵不改色的。
婆婆可以休息,但陳玉鳳休息不了。
開年後,她考慮了很久,改變了小軍嫂牌油辣椒的銷售策略。
生產了一萬個罐頭瓶後,她就沒有再出去跑業務,也沒讓軍嫂們再去長途汽車站蹲點了,隻偶爾讓軍嫂們去汽車站發發她的名片,然後就等著大車司機們打電話要貨,要的時候,才讓軍嫂們出去送貨。
保守銷售,一個月能銷一兩千罐,就能養八個軍嫂,她也有閒暇的時間。
而她自己,則打算考一下夜大,要能考上,她打算先讀幾年書,儲備點知識,等孩子大點,再考慮把小軍嫂牌油辣椒繼續做大。
今天她還有一件事,就是給她的股東們送分紅。
她從肯德基拿到了280塊,但這280塊裡還有20%屬於其餘50個軍嫂。
整體算下來,可憐極了,一個軍嫂隻能拿一塊錢。
但做生意就將究個分毫必清。
陳玉鳳把賬算好,又從280裡麵抽了56塊錢出來,再把那份《財務年報》也拿著,就得挨家挨戶拜訪自己的股東們,給她們分錢去。
投資五百,分紅才一塊錢,她其實挺忐忑的,怕軍嫂們要罵自己是騙子。
想想該怎麼解釋,她也挺愁。
這趟,她準備好要挨軍嫂們的罵,挨她們的說叨。
偏偏心裡喪氣吧,還遇上個更叫她喪氣的人,徐敏。
她騎著三輪車,在營級家屬區發勞保。
倆人對視,徐敏自然要奚落陳玉鳳幾句:“女暴發戶,你今兒咋有時間來咱們這種窮酸地方啦,你這大款婆,算元春省親吧?”
陳玉鳳準備挨軍嫂們的罵,就懶得跟徐敏鬥氣,眼看徐敏要堵自己,做個假勢要往前衝,等徐敏一躲,她飛快的拐個彎兒,跑了。
她頭一個打算找軍嫂秦蘭芳,到了家門口就喊:“秦嫂子,肯德基的分紅到啦,你出來看看《財報》,領錢吧。”
徐敏是那麼容易甩掉的嗎,她三輪車騎的飛快,不但跟來了,還從陳玉鳳包裡悄悄抽了《財務年報》,嘩啦啦的翻著。
秦嫂子出來了:“有多少錢?”
聽說是肯德基的分紅,她的鄰居錢嫂子也出來了:“這才幾個月就見分紅了?”
“實在不好意思,你們一人是一塊錢。”陳玉鳳特彆尷尬,因為太少了點。
倆位軍嫂對視一眼,也挺震驚的,五百塊投出去,居然隻賺了一塊?
這聽起來,完全就是個騙局啊。
倆軍嫂對視一眼,正在醞釀該怎麼用比較文雅的方式,罵陳玉鳳一頓。
可這時徐敏大呼小叫了起來:“天啦,肯德基一個月的營業額有18萬?”
……
“一個月18萬,那它明年豈不能賺二百多萬,要刨掉成本,天啦,陳玉鳳,你明年至少能分20萬,你哪來的狗屎運,趁上這麼好的商機的。”徐敏又說。
這下倆軍嫂的臉更綠了。
陳玉鳳能賺二十萬,她們就隻能一塊,她們該怎麼罵人呢。
這時陳玉鳳糾正說:“徐敏,賬不是這麼算的,我的股份裡,有20%屬於其餘52位軍嫂。”
徐敏算了一下:“那她們明年至少每人能拿800。”
這下秦嫂子和錢嫂子都愣住了:“真的?”
徐敏把財報甩給陳玉鳳,氣啾啾的說:“你運氣可真好,舍得投大錢,也能賺大錢。款婆,暴發戶,美滋滋兒享受吧,你明年就要暴富了。”
不管陳玉鳳會不會暴富,倆軍嫂開心的是她們隻投了500塊,明年居然能賺800,高利.貸都沒這麼能賺,這簡直是印鈔機啊。
聽說陳玉鳳要跑五十戶,倆軍嫂來勁了,非要陪陳玉鳳一起去。
要誰嫌一元錢少,她們幫陳玉鳳解釋。
今年收益是少,但明年每個人都能拿八百塊。
軍嫂們一個串一個,謠言漸漸就傳成,大家投了五百塊,過了幾個月,已經變成八百塊了,再傳一陣子,甚至變成八千了。
今天,整個營級家屬院熱鬨的跟過大年似的。
總共52戶人家,一戶戶拜訪完天就黑透了。
這時陳玉鳳突然就有點喜歡徐敏了,畢竟是因為徐敏,她才少挨一頓罵的。
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酒樓,前門是鎖的,樓上兩盞燈,陳玉鳳停下三輪車,看天陰,怕明天有雨,從包裡掏個珍藏的塑料袋出來,罩在了三輪車的座椅上。
轉身,她給嚇了一跳,因為身後站了個人。
看清楚後,陳玉鳳說:“馬處長,怎麼不到家裡坐?”
馬琳說:“我看小軍嫂牌油辣椒銷的很不錯,聽說開年這個月就賣了三千瓶了,但是我發現你最近沒有再出去跑業務了,怎麼,是怕人手不夠嗎?”
八個軍嫂,一個月工資才400塊,油辣椒有對半的成本,所以陳玉鳳一月當有1500左右的利潤,除掉工資成本,她淨賺1100,這種情況下,在馬琳看來,是可以繼續做大做強的。
陳玉鳳要肯繼續擴大宣傳,多雇一些軍嫂,也能賺得更多。
馬琳一直以為開年後陳玉鳳必定會雄心勃勃,大乾一番。
但她非但沒有,昨天還問軍區要推薦信,準備去考成人夜大。
她挺納悶,就得問一問。
“首先,擴大生產需要推廣銷售,這方麵我不是太懂,財務我也懂得很少,還有人員的管理,我不是您,沒有讀過大學,這些都需要進修,再者,我的倆閨女還小,不論學習還是生活,都需要我貼身帶著,所以最近幾年,我打算一邊學習,一邊打基礎,等我自己有功底了,再做大!”陳玉鳳說。
馬琳想了會兒,說:“孩子是很重要。”
陳玉鳳看得出來,馬琳還有話要說,所以並未走,站在原地。
馬琳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從包裡掏出幾樣東西,說:“二娃是疤痕體質,有傷口很難好,所以一個冬天凍瘡都沒愈合,既然你把孩子接來了,就先照顧著,但要記得替二娃擦凍瘡膏,還有,大娃今天是不是給燙傷了,孩子喜歡幫父母乾活,這是他們的自覺,他要是碰傷了,我給你一些燙傷藥,你幫他塗一塗。這兒還有一些肯德基的券,大娃愛吃漢堡,你改天帶他們去吃。”
陳玉鳳未語,靜靜聽著。
明擺著的,馬琳之所以來,是因為齊彩鈴在聽說孩子被接走後,怕她要跟馬琳告狀,已經把二娃的凍瘡,大娃的燙傷全部交待一遍了。
肯德基的券肯定也是齊彩鈴送的。
大娃買了漢堡不吃,囤了一箱子要帶回軍區的事,她肯定也告訴馬琳了。
並且還讓馬琳送一些券過來。
這倒挺不錯,顯得她挺大度。
如果陳玉鳳是馬琳,不清楚具體情況的話,看到這些東西,也會被說服的。
但凡事不於先告狀,因為事實勝於雄辯。
“您上樓一趟,這些東西,您親自交給倆孩子吧。”陳玉鳳說。
馬琳於是跟著陳玉鳳一起上了樓。
這會兒9點,娃都在周雅芳臥室,因為二娃眼睛不好,不能看電視,周雅芳正在給他們講故事。
因為屋子暖和,幾個娃都穿的是小背心兒,一張不大的床,排排坐著,四雙圓骨碌的眼睛,四顆圓圓的腦袋,正在聽周雅芳講周扒皮半夜雞叫的故事。
周雅芳是在洗衣服的,邊洗,邊給幾個娃講故事。
而真實的周扒皮呢,就生在安陽縣,跟周雅芳是本家。
所以周雅芳講這個故事,更能講的活靈活現。
就在窗外,馬琳眉頭一皺:“二娃的臉好好的,沒有凍瘡,齊彩鈴怎麼會說他生凍瘡了?”
“因為孩子不僅有凍瘡,還有皮炎,治不好皮炎,凍瘡就好不了,所以他的凍瘡才頑固了一冬天,今天我媽給他擦了地塞米鬆,孩子皮炎消了,凍瘡自然就會消。”陳玉鳳說。
馬琳愣了好一會兒,深吸了口氣。
皮炎算過敏。
而她女兒就是過敏體質,但那時她忙著乾工作,把本身體質就弱的女兒交給張豔麗姊妹照顧,她們粗心大意,孩子就生生折在她們手裡了。
齊彩鈴何償不是,她一個勁兒說孩子凍瘡好不了是因為體質,不是她的錯。
但她沒有仔細研究過孩子的體質,沒有用心去照顧才是二娃滿臉凍瘡的原因。
正好這時周雅芳端著著一盆衣服出來,要晾。
馬琳本該走的,回頭一看周雅芳晾的襪子,皺眉頭了:“阿姨,那是孩子的襪子吧,怎麼破成那樣,您如果有時間的話替孩子補一補,沒時間就話,我這兒有票,我可以送她們幾雙。”她以為那些襪子和內褲是甜甜蜜蜜的。
說起這個,周雅芳特彆生氣,氣到,已經不想用後娘二字為齊彩鈴辯解了。
她說:“人穿衣服,外表光鮮不算啥,得要內裡舒服,大娃二娃的內褲都太小,二娃股溝都給勒的發炎了,襪子全是破的,半個腳掌露在外麵,彩鈴可以花錢買牌子外套,為啥就不給孩子買幾件好內衣?”
所以那些破掉的襪子,上麵有洞的內褲,是倆男娃的?
猶豫片刻,她對陳玉鳳說:“大娃二娃,齊彩鈴很想要走,本來,我屬意你照顧一段時間後就還給她的,但現在,她想要,就必須給我個理由,一個她以後能照顧好的理由,陳玉鳳,等齊彩鈴再來,我希望你也能在場,咱們一起好好談談這件事。事業和孩子,如果無法兼顧,我們就必須舍棄一樣,你舍棄了事業,陪伴孩子了,我也需要齊彩鈴從中選擇一樣。”
“好的。”陳玉鳳說。
事業,錢,誰不想要?
優秀的,得孩子寵愛的媽媽,誰不想當?
可誰能做到兩全齊美?
陳玉鳳為了孩子,就必須暫緩事業,齊彩鈴也一樣,她必須從中選一樣。
倆娃,隻要陳玉鳳不放,是肯定不會走的。
齊彩鈴真想要,就必須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否則她就隻能乾生氣。
陳玉鳳這回倒要看看,一起長大的姐妹,齊彩鈴來要孩子時,會給她一個什麼樣的理由。
馬琳下樓,陳玉鳳得送。
話說,今天周一,按理韓超不該回家的,但陳玉鳳送完馬琳剛準備上樓,居然見韓超一瘸一拐的來了,邊走,還邊在揉腰揉屁股。
他身後是許亮,在上趕著扶他,說:“韓營,徐磊心太黑了,居然踢您股.溝,回去記得好好休息,今晚的夜班就交給我。”
韓超也在咬牙:“他媽的,老子的腰要廢了……”
可他一扭頭,就看見陳玉鳳了。
然後男人瞬間就不瘸了,也不拐了,站得直挺挺的,夜色中軍裝筆挺,麵秀目毅,眸光沉沉,仿如夜星。
他一邊給眼色示意許亮走,一邊風輕雲淡的說:“今天不加班,我回家住。”
這男人永遠死要麵子。
“哥,我都聽見了,徐磊把你打啦,還打得挺嚴重的。”陳玉鳳說。
韓超還在堅持挽尊:“是被打了,但我是全軍唯一一個能摁得住徐磊,讓醫生給他輸液的營級乾部,我被打,隻是因為我懶得跟個骨瘦如柴的廢人計較。”
“屁股疼嗎?”陳玉鳳說著,伸手摸了一下。
咦,一伸手她才發現,男人的臀部可翹了,特彆的翹。
怪不得他穿奧黛和旗袍,雖然胸脯不高,但也會那麼好看。
這狗男人,細腰翹臀的。
妻子的手摸過來,男人還疼嗎,不但不疼,而且腰挺的更直,胸膛拔的更高了。
嘴當然也更硬了:“不疼,晚上還能保證兩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