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民,你齊阿姨即使搶你們,也不會打動手的,而且她原來從來沒跟你們動過手,你撒謊,我以後就不會再給你們做飯了,給錢也不做。”陳玉鳳說。
她這句太過嚴厲,嚇到了幾個娃了,大娃忙辯解說:“阿姨,我怕她還會抓我們……”
“不會的,既然齊阿姨的軍屬證已經交回來,她就不會輕易進軍區了,而且現在她找你們是違法行為,你隨便找個路人都可以幫助你們,明白嗎?”陳玉鳳緊接著說。
倆男娃乖乖從屋裡出來了,二娃還不忘從蜜蜜手中拿回磚頭。
就像兩條小流浪狗,他們被收養一段時間,剛剛住慣了,又要換個環境。
孩子不想走,隻是習慣了這個地方,以及徐磊給他們的安全感。
這種安全感讓他們更喜歡酒樓,不想回到爸爸總是在加班,孤伶伶的家。
經過陳玉鳳身邊,二娃把磚塊放到了牆角,輕聲說:“阿姨對不起。”
陳玉鳳於心不忍,說:“這樣好不好,以後早餐也過來吃,明天早晨我讓奶奶給你們包絲娃娃,不辣的絲娃娃,給二娃加多多的豆芽,給大娃加好多豆皮。”
這個倆娃喜歡,終於他們也高興了,齊齊點頭:“嗯,好。”
軟軟糯糯又脆生生的,甜辣甜辣的絲娃娃,想起來就叫人流口水啊。
這時正好張鬆濤來了,在樓下等著呢。
彆看他嬉皮笑臉的,也沒啥架子,但總軍區的大領導們喜歡他,器重他。
雖說他才剛剛拿到肩章,但調令已經下來了,他很快就要去總軍區,做後勤部的副部長,那屬於聽起來不咋樣,可實權賊大的崗位。
按理陳玉鳳打發就可以的,但王果果剛炒完菜,洗乾淨手,要打發倆娃。
雖說就幾步路,他們平常也來這兒吃飯,但牙杯牙刷,娃的作業本,還有新買的大一號的小內褲,睡衣睡褲王果果全給拾掇出來了。
這是一般人看不見的東西,都是陳玉鳳貼錢買的。
她自己說就顯得小器了,但作為婆婆,王果果會一樣樣堆到張鬆濤手裡。
“都不值錢,但這都是我家鳳兒買的,拿著吧。”她說。
你可以說男人瞎,看不到,但平常他可能真看不到,可參謀長的夫人當前,他就不瞎了,張鬆濤笑著說:“阿姨,玉鳳同誌對倆娃的好我無以為謝,但你放心,孩子們記得她,等他們長大,我讓他們……”
王果果不著痕跡打斷張鬆濤:“我兒媳婦的乾兒子,我的乾孫子,挺好的。”
這才是領導夫人的派頭,知道你的心思,但不會叫你說出來,失了體麵。
孩子玩得再野也得回家,張鬆濤也想倆兒子,抱起二娃說:“給倆奶奶再見。”
“明天見吧韓甜,明天我陪你去跳舞。”二娃揮手說。
甜甜偎在陳玉鳳懷裡,眼睛紅紅的:“嗯,好!”
倆男娃要走,周雅芳是最傷心的,不僅因為她愛男娃,她不像王果果,回到師級家屬院就可以跟徐師長聊天說話,談古論今,還可以一起跳舞。
此時倆娃剛走,徐師長就開著車來了,熄了燈,停在路邊。
他就坐在駕駛坐上。
為了不麻煩司機總等,人徐勇義最近學會了開車。
不一會兒酒樓客散了,王果果也立刻就走,到車前還不忘給徐勇義吹個口哨。
徐勇義平常不戴眼鏡,但開車得帶,大概頭一回開車,戴上眼鏡,還要手忙腳亂的啟動車,完了還要給王果果係安全帶,然後車一開,人家走了。
周雅芳打發了倆軍嫂,自己一個人默默的在後廚掃尾。
完了上樓,倆小孫女團在一起,已經睡著了。
酒樓,孩子,依舊是周雅芳的全部。
今天韓超沒回酒樓,但等陳玉鳳回到營級家屬院時,就發現他在家。
男人正在搞衛生。
家回的少,平房土大,每天回來得現擦,否則滿床的灰塵,躺不下去的。
大晚上的,他戴了副墨鏡,看起來很奇怪。
但陳玉鳳能理解。
這貨喜歡裝混混,戴墨鏡的感覺,估計是在軍區呆得久了,皮癢,想體驗一下曾經混社會的感覺,才戴的吧。
她也忙,這段時間天熱,油辣椒的銷量一直在慢慢萎縮。
陳玉鳳對著地圖圈幾個菜市場和汽車站,把地址抄在筆記本上,準備去發發名片,再拓展點新的市場。
邊寫邊說,她剛張嘴想說徐磊,韓超說:“徐磊留下來了,他給對岸打了電話,邀請林嘉祺來定居。”
這是件喜事兒啊。
陳玉鳳笑問:“哥,你是說服他,還是打服他的?”
“不是我,是咱家甜甜,那丫頭很奇怪,她在我跟前很少說話,可跟著徐磊就有很多話,我是她爸啊,她難道喜歡我還沒徐磊多。”韓超有點納悶。
陳玉鳳翻了個白眼:“你從來沒關注過她,叫她怎麼喜歡你?”
“那我也是她爸,她是我閨女,以後我不許她跟徐磊太親。”韓超理所當然的說。
陳玉鳳反問:“你難道就不反思一下,她為啥跟徐磊親,不跟你親?”
說起這個,韓超也特彆驚訝,徐磊可是一頭倔驢,一根筋的憨貨,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因為他閨女,居然就不走了,留在大陸了。
他還算個聰明人,可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甜甜會喜歡徐磊。
而徐磊,又為什麼會願意為了甜甜留下來。
不過於此,韓超不會深入的想太多。
因為隨著台辦的電話傳達到林嘉祺那兒,韓超隻關注陳方遠。
那條大魚此時應該已經給氣壞了,當然,肯定也馬上動身,要來大陸了。
首都軍區此時穩坐釣魚台,隻等大魚上鉤。
狗男人無比得意,此時床已經給他撲鬆了,他躺上去試了試,鬆軟程度剛剛好,拍一拍,示意妻子,脫衣服。
但他忘了他戴的是墨鏡,眼神再犀利妻子也瞧不見。
不過他一周頂多在家歇一天,平常都要在營區值班,陳玉鳳當然特彆配合,就是有點納悶,今天男人咋啦,睡覺都要戴個墨鏡?
但她還是脫了衣服,上床了。
“對了,我記得你小時候可會遊泳的。”韓超依舊沒摘墨鏡。
“十歲前我遊得好,那以後就不敢遊了。”陳玉鳳說著,脫了襯衣。
見男人墨鏡下麵的眼睛似乎在打量自己,又轉過身,背身換睡衣。
女孩和男孩是不一樣的。
桂花鎮河水清清,孩子們從小在水邊玩兒,陳玉鳳和齊彩鈴小時候也可喜歡遊泳的。
但等到大一點,大人就不讓她們遊了。
女孩子嘛,濕了衣服,從河裡爬出來,得多難看。
偶爾她們會夜裡去玩水,但那時候鎮上有混混,會圍觀,會取笑的。
當然,韓□□上他們,就又是一回好打。
所以十歲以後,陳玉鳳就不下水,也不遊泳了。
韓超依舊沒摘墨鏡,轉身要出門:“我送你個好東西。”
果然有東西?
是花吧?
陳玉鳳點頭:“嗯。”
她有點後悔,自己不該脫掉襯衣的,要接受男人給的花,得穿漂亮一點才行啊。當然,她連忙捋了捋頭發,還咬了幾下唇,讓唇色顯得更紅一點。
然後坐在床中間,滿臉溢笑的等著。
韓超拿東西進來了,一條比基尼,正紅色的,戴杯墊,連體,後麵是褸空的裸背,前麵,腰縫的位置有一片褸空,整體特彆漂亮。
還有配套的防曬霜,是他在王府井最大的進口商店裡買的,花了一百一。
首都有一家露天遊泳池,最近正好有個休假,韓超打算帶她去玩一玩,彌補一下她從十歲以後就沒有遊過泳的遺憾,當然,他媳婦兒要是穿上比基尼,絕對全場最美。
他想得挺美,也覺得妻子該開心。
但是陳玉鳳看到比基尼,頓時就傻眼了。
不止失望,她的心都要碎了。
這東西不正是豹豪夜總會的小姐們穿的東西嗎?
所以她都已經揭過黑絲不提了,他又給她送比基尼?
陳玉鳳這回是真生氣了,尤其這狗男人大晚上的戴個墨鏡,半天不摘。
她氣的恨不能一腳把他從門裡給蹬出去。
氣的發抖,啪的一把,無防備的,陳玉鳳摘了他的墨鏡。
她本是想摘了墨鏡指著眼睛罵的,可一摘墨鏡,陳玉鳳又給嚇到了。
他一邊眼眶腫的老高,眼眶是青的,眼球是紅的,腫的像隻熊貓一樣。
所以他是去夜總會搶比基尼了嗎,是因為搶比基尼才給人打成熊貓眼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