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餘悸,幸好韓超早就把煙給戒了,但凡他有那麼一丁點兒貪戀曾經享樂過的日子,吸上一口,隻要被人舉報,抓到醫院化驗,他就得脫了身上這層軍裝。
“這裡麵有毒品,給我手絹,我擦。”韓超說。
陳玉鳳就知道,黃鼠狼給雞拜年,黎憲剛沒安好心,她說:“哥,咱報警吧?”
韓超卻說:“不用,放心吧,你哥兜得住。”
東西是顧年帶來,並轉交給他的,顧年曾經是個軍人,雖在米國經商,但一直沒有放棄藍國公民的身份,所以海關於他查的並不嚴,所以他才能把毒品帶回國。韓超倒是可以把煙拿到海關去,可以從海關到顧年,讓公安一並嚴查一番,但要那樣,顧年就有可能要坐牢,海關至少一個部門的人得全部撤職。
可這於黎憲剛沒有任何損失,反而會洋洋自得,幸災樂禍。
畢竟,看藍國人民為了他而自相殘殺,是他樂於看到的。
韓超偏不讓他得逞。
當然,因為自己打人在先,要僅僅隻是這樣的挑釁,韓超忍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他熱愛身上這層軍裝,絕不可能行非法之事。
既他不行非法之事,黎憲剛又如何能抓到他的把柄。
回到酒樓,正好幾個孩子剛遊完泳回來了,正在寫作業。
韓超喊:“張朝民。”
“到。”大娃衝了過來。
“把弟弟妹妹喊過來,我要給你們看個東西。”韓超又說。
很普通一句話,但大娃心裡挺美的,因為四個崽,韓超最重視的是他喔。
不一會兒幾個崽全來了,陳玉鳳因為韓超舉報了舞廳,讓她從此沒法去跳舞了,有點生氣,不想理他,剛準備走,他喊:“鳳兒,你也來。”
於是一個大兵,帶了五個小兵。
一直轉到目前已經被廢棄的營級家屬院裡,他這才把香煙全撕了出來,用打火機點燃了,香煙燒起來,頓時,空氣中彌漫起一股莫名的香味來。
韓超先問蜜蜜:“聞這味兒怎麼樣?”
蜜蜜嗅一口,搧鼻子了:“讓人惡心。”
韓超扭頭看大娃:“你覺得呢?”
“有點怪,說不出來,有點香?”大娃說。
韓超從一支煙裡濾出白色粉沫,挑出大煙葉子,仔仔細細的給幾個娃看,並說:“這是毒品和大煙葉攙雜在一起的味道,這樣的煙,吸上一支,你混身的毛發,血液裡都會染上毒.品,如果你是個軍人,那麼一經醫院血檢,就會原地開除軍籍,還得服刑十年,因為我們國家的軍人是嚴禁沾毒的,知道嗎?”
本來幾個崽還因為韓超突然帶他們出來,還放火燒東西,挺高興的。
聽了這話,頓時給嚇的愣在原地。
身在大院,吃部隊津貼長大的孩子們,從小受的教育,軍人,生死可以看淡,但絕不能開除軍籍,蹲監獄,那等於是把祖上三代的臉丟光了。
二娃湊上去還想聞,韓超一把拎上他的衣領厲斥:“知道它是什麼味道就行了,再聞你就該上癮了。”
“叔叔,對不起。”二娃說著,趕忙捂上了鼻子。
“爸,這哪來的香煙啊,你抽過嗎?”甜甜仰頭問。
韓超說:“爸不沾煙也不沾酒,能讓你爸栽跟鬥的人,還沒從娘胎裡出來呢。”
陳玉鳳怕幾個娃聞多了要上癮,示意韓超留下來處理,把他們帶回酒樓了。
甜甜雖憂心忡忡,但她性格單純,簡單,於毒品啥的沒有任何興趣,回去就背上包去學跳舞了,而大娃,二娃和蜜蜜幾個,在甜甜走了之後湊到一塊兒,仨人眼神一對,同時伸出手,居然一人手裡藏了一支香煙。
所以,如今他們想偷東西的時候,就韓超都發現不了。
剛才韓超給了大娃一點大煙葉子,讓它分辯這東西長啥樣,此時幾個娃把煙拆開,從中剔出大煙葉子來,湊在一塊兒,好奇的看著。
“這玩藝兒就是毒.品?”二娃好奇的拔弄著,伸手還想放嘴巴裡嘗一嘗。
蜜蜜一看,啪的就是一巴掌:“張朝兵,苟二麻子吸點這東西就會發瘋打老婆,你要嘗了它,我們可就不認你啦。”
“好吧好吧,我不嘗了,我隻看看它的樣子。”二娃呸的一口吐了,說。
蜜蜜哼一聲:“這還差不多。”
幾個小崽崽頭湊一塊兒,仔仔細細的端詳著大葉煙子,好奇,興奮,同時還有幾分恐懼。
王果果正在後廚燒飯,看陳玉鳳來了,笑著說:“顧年來了吧?”
“你咋知道的?”陳玉鳳有點吃驚,心說她沒說過呀。
王果果一笑說:“你媽燒鴨子的時候忘記放料酒了,酒糟也燉過了火候,本來鴨子就是鹹的,還在裡頭加了鹽,我估計味道不會好吃。”
周雅芳擅長的是麵點,沒咋燒過菜,看來今天燒了頓失敗的鴨子。
“那咋辦?”陳玉鳳急了。
王果果湊過頭來,說:“這不挺好,你媽又不是天生的老媽子,憑啥見男人就給人做飯,我覺得要顧年吃了她的鴨還不嫌棄她,才是真心,要嫌棄她做的飯,就沒必要繼續相處下去。”
陳玉鳳轉念想了想,發現婆婆太有智慧了。
要顧年為一頓飯而糾結,那不跟陳凡世一樣了?
正好這時周雅芳走了進來,婆媳對視一眼,王果果笑問:“你給客人做的鴨子,他覺得咋樣?”
周雅芳愣了一下,說:“光顧著聊天了,我沒問,但我記得他全吃完了。”
婆媳再交換個眼神,陳玉鳳問:“你不會真要去旅遊吧,甜甜和蜜蜜,你想帶哪一個出去?”
“不了,我想自己去。”周雅芳說。
她的心態是一直在變的,一開始她想的是,怕事非,怕人口舌,也想看看顧年會不會喜歡她家的孩子,本意還是想跟顧年組個家庭,並想讓他接受自己家的孩子,可這趟見到顧年後,她的心思就又變了,看對方不生病的時候還那麼年青,敏捷,挺拔又帥氣的,她一老太太,內心裡覺得自己配不上人家,就沒有共組家庭的心思了。
當然,也隻想跟對方出去走一走,就不想培養他和她家孩子間的感情了。
陳玉鳳覺得不對啊:“媽,你還是帶個孩子吧,有個伴兒,也可以照顧你啊。”
周雅芳咬了咬唇,說:“媽這輩子也就單獨出門這一趟,娃媽下回自己帶著出去,行嗎?”
陳玉鳳說:“我不是想讓你帶娃出去,是想讓娃照顧你。”
要出門在外,肯定是甜甜蜜蜜照顧她,而不是她照顧孩子,畢竟她從來沒出過門。
周雅芳依舊很為難,一直猶豫著。
王果果畢竟也是二婚的,比陳玉鳳更了解周雅芳的心思,就說:“算了吧玉鳳,讓你媽去吧,孩子那邊我來說,改天,我和你徐叔帶她們一起出去玩。”
周雅芳抵不過女兒狐疑的目光,轉身上樓了。
她心說就這一回吧,為自己而活,好好享受一下,見一番世麵。
顧年是早就準備好的,周雅芳也準備了半年,所以沒啥猶豫的,第三天,18號這天,倆人一約,嗨,還真就去旅遊了。
孩子們其實沒啥,畢竟於她們來說,生活裡新鮮的事兒那麼多。
還有王果果和陳玉鳳呢,外婆獨自出門,她們傷心一會兒,轉頭就丟開了。
而原本,陳玉鳳以為顧年帶著周雅芳出門,頂多一兩周就能回來。
實則不然。
他在走之前跟軍區交換過意見,目前先向軍區提供一些不涉及軍事機密的情報信息,等到半年後,跟陳玉鳳簽約,繼而,雙方進行更深一步的交流合作。
而他給陳玉鳳的任務則是,半年內,把小軍嫂油辣椒做到家喻戶曉的程度。
這個不達標,他是不可能進一步合作的。
他們出門之後,過了幾天,陳玉鳳收到一封信,周雅芳不識字,所以沒寫信,信封裡隻有明信片,還有幾張周雅芳的照片,看照片上的風景,倆人應該是在桂林,再過了幾天,陳玉鳳又收到一封信,看明信片上的風景,倆人是在南寧。
這可羨慕死陳玉鳳了,她還沒出去旅遊過呢,她曾經保守,膽小的親媽已經跑了好幾個地方了。
而這一趟周雅芳跟著顧年出門,居然整整走了三個月!
時間不等人,陳玉鳳到底要怎麼才能把油辣椒做到家喻戶曉的程度,她自己不急,馬琳先急的不行,因為這事牽扯著雙方的合作,更牽扯著顧年的身家性命。
而且要甜蜜食品公司達不到顧年所認可的程度,人家很可能不跟軍區進行深度合作,那麼,從國防部批來的,新一代的浪潮電腦,服務器,以及專門搞計算機研究的高精尖人材們,很可能就是蹲在諜站點裡,白白浪費時間,浪費生命了。
所以陳玉鳳必須把油辣椒廠給做起來。
而按理,她現在就該跑起來了。
可她並沒有出去跑。
周雅芳不在,她就得花更多的時間在孩子身上,而且她還要複習,準備考研。
馬琳幾乎每天要到一趟油辣椒廠,但並沒有看到廠裡有啥變化。
還是那幫軍嫂們,每天忙忙碌碌,要嘛炒料,要嘛出去送貨。
陳玉鳳既沒有招人,也沒擴產,因為她不是軍區內部的人,馬琳不好催,每天就來跟陳玉鳳聊一聊,說說話,給她鼓鼓勁兒就走了。
但轉眼就是國慶節了,這天馬琳來,居然發現陳玉鳳辦公室大門緊鎖,人都不在。馬琳心頭就騰起火來了,抓了個軍嫂問:“你們老板呢,去哪了?”
軍嫂笑著說:“馬參謀您不知道嗎,韓甜去參加部隊製片廠拍的《小小邊防兵》,我們老板這幾天都守在攝影棚裡。”
《小小邊防兵》是由徐鑫編導,部隊文工團拍的一部少兒片。
徐鑫跟陳玉鳳關係好,喊她閨女去拍電影很正常。
當然,陪閨女也是陳玉鳳該做的。
可馬琳急的是產品和銷售啊,她心裡特彆的窩火。
搞銷售就是賣產品,要不就是跑出去挨家挨戶推銷,要不就得打廣告,但打廣告需要錢,馬琳打聽過,要上電視台,幾分鐘的廣告就得幾十上百萬。
所以此路不通,要想把產品搞出名堂,陳玉鳳就得想彆的辦法。
但她按兵不動,馬琳著急啊,她懷疑陳玉鳳於擴產的事壓根就沒上心?
但畢竟倆人共事多年,雙方有基本的信任,所以她並沒有流露出不滿。
正好今天高處長打電話來問,看油辣椒廠搞得怎麼樣,馬琳就把一肚子邪火全發給了高處長了:“高處,陳玉鳳又沒吃過軍餉,沒領過軍區的津貼,現在搞廠子是在義務幫咱們,你能不能對她有基本的信任?”
高處長覺得莫名其妙:“我沒有不信她,隻是關注一下進度,不行嗎?”
“你有錢就出錢,有力出力,如果什麼都不出,就彆多管閒事。”馬琳說著,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高處長望著話筒,莫名其妙了半晌,說:“馬琳這是更年期了呀。”
今天正好韓超來總軍區開會,在走廊裡碰上,高處長又問:“韓超,你媳婦有沒有跟你講過,油辣椒廠她到底準備怎麼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