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偷竊記(2 / 2)

何既定的規則限製,暫時關閉了係統提示以後,再也沒有煩人的聲音出現在她腦海。

他們正在,且即將,書寫一個新的,未知的故事。

淩妙妙一個沒注意,他已經把雞翅堆進她的碗裡了。

妙妙:“我不吃這麼多…”

他充耳不聞,一意孤行地將另一隻雞翅也捋下來,放進她碗裡,發現放不進去之後,很聰明地用筷子戳著,用力戳進了米飯裡,隨後抬起眼,期待地看著她。

“…筷子用得不錯。”淩妙妙眨著眼睛想了半天,籲了一口氣。

慕聲低頭看著桌上的飯,纖長的睫毛翹起,笑了。

他以半妖原本的模樣行走,展現出了逼人的美麗、殘忍和戾氣。

最開始時,隻要他需要能量,不分生熟,抓起來

放到嘴邊,自動變成一股黑氣吸進嘴裡。

若是活的,血液順著他雪白的手臂流下來,在地上噠噠地滴成圓點,他眯著眼睛,舔舐帶血的手指,享受勝利的果實,那場麵要多震撼有多震撼。

門是出不得了。淩妙妙將門鎖起來,教他用筷子,花費了一個禮拜,還是教不會,氣得她趴在桌上哭了一場,直起身子擦眼淚準備繼續的時候,發現他自己艱難地拿住了筷子,正抿著嘴看她,那無措的眼神,有一瞬間與從前疊合。

從此以後,隻在看她拿起筷子的時候才知道要吃東西,倒是很乖。

“咳,以後不能偷雞了,知道吧。”妙妙邊啃雞翅邊盯著他,感覺自己像是養了個寵物。

“…”對方濕漉漉的眸子漆黑,直直地盯著她,似乎閃過了無措和委屈,欲說還休。

淩妙妙茫然地與他對視,心裡算算日子,驀地懂了。

吃過飯,收拾了餐具,慕聲像是被設定好程序的

機器人,認真細致、任勞任怨地承擔各項工作,一切結束之後,他端坐在了椅子上,垂眼看著桌麵,隻是顫動的睫毛宣泄了他心中的躁動和不安。

淩妙妙走去閉緊門窗,深吸一口氣,艱難地將人轉了個向,撩了撩裙子,坐在了他大腿上,摟住了他的脖子。

“…”少年的眼睛慢慢變得血紅,睫毛顫動起來,將頭扭到了一邊,認真地盯著空氣看。

淩妙妙把他的臉扳回來,氣鼓鼓:“看我。”

他又慌亂地將頭扭到一旁,坐得端方筆直,身子開始顫抖起來。

妙妙身上穿了一件繡仙鶴的訶子,她反手一拉係帶,訶子便落下來,裡麵是輕薄的齊胸襦裙,雪白的胸脯半遮半掩,透出一條細細的勾。

青澀少女的性感,才是最最誘人。

因為她不大喜歡這樣暴露的衣飾,這才外穿了訶子遮得嚴嚴實實,現在看來都是多餘。

慕聲整個人都怔住了,旋即明顯的躁動起來,雙

眸通紅,他的手抓著桌子角,仿佛下一秒就要落荒而逃了。

每隔一段日子,他的力量就要集中爆發一次,他還記得不要浪費,便把戰利品全部撿回來,乖乖堆在廚房凍成冰山。

後山的妖物統共就那麼多,讓他殺來滅去,死的死逃得逃,經不起這樣磋磨。

但若不讓他屠戮妖怪,他便要殺人家禽家畜,擾得四鄰雞犬不寧,淩妙妙隻好想了彆的法子供他發泄。

譬如,跟他睡一覺。

他能安生大半個月。

但比起殺戮的肆意,在這件事上,他卻謹慎得多,將自己死死地限製著,好像生怕誤傷她一樣,不憋到最後一刻,絕不會輕易碰她。

淩妙妙整個人掛在他身上,親吻他尖尖軟軟的耳朵,又用手摸了摸,感覺自己像是誘拐青少年的不良少女:“可以,可以,來吧…”

少年漆黑的眸中水光潤澤,眯了眯眼睛,眼角紅得宛如沁了血,“嗖”地站起來,六神無主地抱著她,紮進了最近的帳子裡。

這便輕易化解一場風波。

*

夜裡,淩妙妙做了個夢。

在夢裡,回到了她初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在長安城裡,慕聲變著千百種花樣欺負她。

白日裡將她丟在人潮中間,待到夜幕降臨,才來找她,譏笑著將她帶回去。

他在前頭走,寬肩窄腰的靴子挺括,背上繡了麒麟花紋,腕帶綁緊,收妖柄鐲子似的掛著,少年的馬尾高高地紮起來,乾脆利落,毫不留戀地自顧自走著。

——這時候,縱是無情,也是好的。

明知道是個幻影,淩妙妙在後頭跟了兩步,猛地跑上去,從背後一把抱住了他。

他驚愕頓住腳步,轉過身來,將她從身上扒拉下

來,似笑非笑地睨著她,“淩小姐不好好走路,這是乾什麼?

淩妙妙剛說了一個字,喉頭一哽,眼淚便下來了。

“沒什麼,”她擦了擦眼淚,平靜地說,“我就是太想你了。”

她太委屈了,明知道毫無道理,還是忍不住對夢中人說了真心話。

慕聲伸手,接住了她臉上的眼淚,譏誚地看了一眼濕潤的手指,又伸出指腹,抹了抹她的臉:“彆哭了。”

淩妙妙“嗯”了一聲,彆過頭,揚了揚手,示意他先走:“走吧。”

他卻半晌沒動,淩妙妙抬眼,少年正低著頭,微笑著望著她,帶著百般克製的留戀,那神情她再熟悉不過。

他理了理妙妙被風吹亂的頭發,在她頰上吻了一下,輕輕道:“我也很想你。”

淩妙妙睜大眼睛,伸出手去摸他,才碰到人,夢便驟然醒了。

深夜裡蛐蛐兒在鳴叫,夜色如此寂寥。

淩妙妙茫然望著虛空,感到臉上濡濕一片。

身旁的人黑亮的頭發鋪了滿床,捧著她的臉,正一點點吻去她苦澀的眼淚。

她側過頭,慕聲的眸子又黑又亮,懵懂地看著她。

她慢慢偎過去,環住了他冰涼的身體,用力將他背後的衣服揉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