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回鄉記(四)(2 / 2)

淩妙妙瞧見這神情,趕忙揪著他的衣服,要把他往後拉。

柳拂衣恍若未覺,還捏起二寶的手,強行往他手裡塞,興致勃勃地說,“阿聲,看他跟你打招呼。”

這廂慕聲全身緊繃,孩子也不樂意,小手捏成拳頭,愣是不肯伸開。

淩妙妙又好笑又擔心,用手搶先包住了二寶的小拳頭,小心地從慕聲眼前挪開來,又用身子擋住:“柳大哥,你悠著點,他現在可認不得人的。”

“不礙事…”柳拂衣才說了半句話,靜默得似遊魂一般的慕聲便驟然發作了,一把抓起了淩妙妙的手腕,強行拉進了屋裡。

妙妙邊走邊回頭,還想說話,他便繞了半周,直直站在她眼前擋住她的視線,眸中冷冰冰,不太高興的模樣。

見她收回視線,不看柳拂衣了,他小心地舔了舔唇,垂下眼睫,在她麵前握了個拳。

淩妙妙盯著他研究了半晌,也伸出拳頭,試探著跟他對撞了一下。

“…”慕聲抬眼看她,將手藏回袖中,眼神中充

滿了控訴。

淩妙妙越發納悶了。

*

“這就是雪魄冰絲?”

淩妙妙雙手捧著盒子,小心翼翼地瞧著那裡躺著的絲帛,薄得幾乎成了半透明狀,像是一層薄薄的落雪。她不敢多摸,怕給摸壞了。

“你說阿聲已醒過來了?”柳拂衣皺著眉,不答反問,麵前的茶盞裡熱氣嫋嫋。雪蠶伸手去碰那雲煙似的蒸氣,被慕瑤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小爪子,低聲教訓著。

屋裡燒著暖融融的炭火,二人已經把那厚厚的毛皮冬衣脫了下來,還顧不上喘口氣,懷裡抱著的兩個孩子,也夠手忙腳亂了。

淩妙妙心裡漫過一絲同情,回頭看了一眼乖乖坐著的慕聲,覺得這人雖然像個二傻子,可到底比小孩子聽話多了:“隻在夜裡醒過兩次,白天太陽一出來,還是這樣。”

這件事情,他自己肯定是最清楚的,他也知道貿然出來會造成什麼後果。可那天他偏偏放縱得很,一直留到了晨曦初現,以至於這兩天在晚上都醒不過來。

“陽光於大妖不利,他們吸收月光,在夜間活動。”慕瑤的聲線清冷,“但阿聲不一樣。他在失控狀態下,見了日光,反倒妖力增強。當年我爹發現這一點後,便隻得將他關進黑屋裡。”

她看了慕聲一眼,慕聲對上她的目光,沒有絲毫反應:“他現在這樣的狀態,實際就是理智在與失控的戾氣博弈,若是勝了,便能像以前一樣;若是無法占得先機,便隻能為暴戾所控,吞噬天地。好在現在有你作為限製,他還可勉強自控,沒有繼續發展下去。”

淩妙妙默了默,盯著盒子裡的雪魄冰絲,語氣有點兒懷疑:“這玩意真能頂用嗎。”

看起來像是紙片般的一片絲帛,還要裁下一條,要做這個承受千鈞重的閘口,看起來有些危險。

“光靠這個肯定不行。”柳拂衣幽幽地接,“當年白瑾給他紮上頭發之前,還有一件事,是現在沒做的,你還記得嗎?”

淩妙妙一呆:“什麼事?”

慕瑤歎息:“在這之前,暮容兒用斷月剪剪了他的頭發。”

“…”淩妙妙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眼裡的希冀馬上滅了一半。

柳拂衣看了她一眼,似乎見不得她露出那種表情,從懷裡掏出個笨重的東西,非常豪放地,“啪”地拍在了桌上。

鐵質的大剪刀,把手都有些鏽蝕了。

淩妙妙震驚於他居然將這種凶器隨身帶著,再一看,軸上刻了一枚下凹的月牙,猩紅的鏽跡如血。

“這是…”

她感到不可思議,不是說斷月剪是要用人壽數來換的嗎?

“你猜猜這是誰求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