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到手腕酸了,把毛筆擱置在筆架上,揉了一會兒,轉而用樹枝代替。
二丫算著時間來找他,“弟弟,弟弟你在背書嗎?”
書房門打開,楚景一臉平淡,“我中途休息一會兒,我們給爺奶他們送水過去吧。”
二丫自然沒有異議,不過她臨出門時,看著籃子裡的東西,驚訝道:“弟弟?”
楚景:“走吧。”
兩個人腦袋上還頂了一張大葉子,楚家人在田裡看到他們,放下手裡的農具走到樹下。
“怎麼還有白麵餅子。”那是老元氏之前做的,沒放油鹽,所以保存了幾天,她總想省著吃。
老元氏看向二丫,二丫驚慌失措:“我,我”
楚景做天真狀:“是我想著大家都餓了,才自作主張把餅子帶出來的。乾活很重要,可是身體更重要。如果身體累倒了,到時候請大夫還要花更多的錢,多不劃算呀。”
楚家人:有點道理啊。
老元氏咳嗽一聲,對二丫招招手,“給我拿塊餅子來。”
二丫甜甜一笑,還端了一碗水。
楚阿爺誇道:“二丫頭真懂事。”
幾人圍成一圈,孫氏感受著女兒扇風的涼意,吃著餅子,心裡慰貼不已。
二丫給她倒了一碗水,她接過喝下,咂咂嘴,“這是淡鹽水啊。”
楚景:“嗯。”
擔心孫氏誤會,他解釋了兩句:“出汗多了,喝點淡鹽水,免得人脫水暈倒。”
“景兒懂得還挺多。”楚阿爺笑道,伸手讓二丫也給他倒了一碗。
楚成安悄悄衝兒子挑了挑眉,一家人氣氛正好,突然插.入一道聲音。
“老嬸子,咋半下午就在吃餅子,還是白麵做的呢。”一個四十左右的女人拿著一個竹筒,一邊喝水一邊走過來大聲道。
周圍其他歇息的人也看了過來。
婦人早就注意楚家人了,看著楚景和二丫,道:“老嬸子,我早跟你說過,這家裡少個女人就是不行,你看兩娃娃做事一點都沒有成算。什麼好東西都恨不得一次性吃光了,半點不考慮之後怎麼辦。”
老元氏的臉瞬間黑了。
其他人臉色也不太好看,楚景望著婦人,回想這人是誰。
婦人感受到楚景的視線,也回望過去,眼珠一轉,笑道:“景兒是吧,你看你家裡就一個男娃娃,是不是很孤單啊。你想不想要個軟軟白白的弟弟,他”
老元氏聽不下去了,直接上手把人扒拉開。
她算婦人的長輩,婦人掙紮了兩下沒掙紮開,就被老元氏推遠了。
楚成安把兒子拉到身邊,摸摸他的小臉,哄道:“景兒彆聽其他人胡說八道,爹就你一個孩子。不會有什麼弟弟妹妹的。”
老元氏回來就聽到這一句,一瞬間心裡五味雜陳。私心上來說,她還是希望小兒子再找一個女人過日子的。可是一想到景兒,她心裡那個念頭又動搖了。
楚景沒想那麼多,他回握住他爹的手,鄭重其事道:“爹也不必說的這麼決絕。一切看緣分吧,若是以後某一天,爹遇上了讓你心儀的人,隻要對方家世清白,人品良善,我都會尊重你的決定。”
他說話的語氣很認真,神情也很嚴肅,可是擱在一個小娃娃身上怎麼都很違和。
有種說不出的反差萌。
反正楚成安一顆老父親的心被萌的直顫兒。
怎麼就那麼可心呢。
他把兒子拉入懷中揉了揉,氣得老元氏敲他腦袋:“你一身汗去抱景兒乾啥。”
楚成安咧嘴笑,一臉傻相:“我兒子太招人疼了,我就想抱抱他。”
其他人又理解了,就連孫氏都不得不承認,景兒這話聽得人舒坦。
楚阿爺白了傻兒子一眼,笑道:“行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楚成安也跟著點頭,“嗯嗯,爹說得對,一切順其自然。”
不過他現在是沒有再找一個女人的念頭,他就想一心一意把他兒子養大。其他的,看老天爺怎麼安排吧。
後來楚景就沒見過那位婦人,等家裡秋收忙過,他又去了村長家裡,手裡還提著一個籃子,裡麵裝了一條豬肉,上麵用布擋著。
何氏沒有推辭,因為她知道推辭沒用,收下豬肉後,轉身給楚景拿了幾塊糕點,又倒了一碗糖水。
楚景接過糕點,軟軟道:“謝謝伯母。”
“不謝。快吃吧,吃完了你村長伯伯和清哥就要考校你了。”
楚景:“我知道了。”
糕點不算太甜,但是搭配糖水吃就有些膩,他把剩下的糕點放好,就敲響了書房的門。
陳清給他開門,等人進來,又關上門。陳正和陳清輪流考校他,其實就是背誦和書寫。
楚景回答得很完美,但是臉上不但沒有高興之色,反而還有些憂愁。
陳清蹲下來,跟他視線齊平,問他:“景兒有什麼煩心事嗎?”
楚景委屈地抿了抿嘴,“我毛筆字寫不好。”
陳清拿過楚景默寫的紙張一看,眉頭微蹙。
“沒事,這兩天先不教你其他的,我教你怎麼運筆,再告訴你一個怎麼練好毛筆字的小訣竅。”
楚景很快就知道了,陳清讓他在牆上練字。
楚景:……手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