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笑起來,拿回衣服疊好,“成茂,你都不知道,給他們做衣服時,我還真以為景兒跟大丫二丫是親姐弟,弟弟的衣服做好了,剩下的料子給姐姐做衣服。”
楚成茂皺眉:“彆胡說。”
“知道了知道了。”孫氏不以為意。
楚景接到新衣服的時候,有些不好意思,還有些歡喜,“謝謝三伯母。”
“不客氣。”孫氏見他臉上欣喜的神色不似作假,心裡也有一股成就感,催他:“快去換上,看看還有哪裡不合適,我好改。”
“嗯。”楚景拿著衣服進了屋,麻利的換上。身上沒有一處不妥協,很舒適。
想也知道,從小到大他的衣服都是三伯母做的,肯定很合身。
他穿出來給孫氏看,孫氏推著他繞了一個圈,連連點頭:“沒問題了,景兒穿出來真好看。”
楚景一時受不住她突然而來的熱情,說了幾句好聽話,就道要進書房抄書了。
孫氏:“去吧去吧,彆太累著自己,我等會兒讓二丫給你送糖水。”
楚景心裡毛毛的,步伐更加急促。
他在書房裡練了一會兒字,心情重新平複下來,看著窗外的夏景,不知道他爹和三伯的綠豆湯賣得怎麼樣了。
楚成安和楚成茂的綠豆湯賣得不錯,之前楚景解釋過一次後,鎮上的人也知道冤枉他們了,由此印象更深刻,買綠豆湯就認準他們。
楚成安也記住兒子教的,遇到質疑的人,就讓彆人先嘗綠豆湯的味道。
隻是這次的客人有些奇怪,對方喝了綠豆湯,臉色難看的走了。
楚成茂狐疑,重新舀了一碗綠豆湯,咂咂嘴:“是這個味兒。”
楚成安眯了眯眼:“咱們的綠豆湯沒問題,恐怕是人有問題。”
楚成茂:“什麼?”
“沒什麼,先賣綠豆湯吧。”
距離二人不遠處的拐角,一個年輕男人跟其他人小聲道:“他們的綠豆湯裡仍然加的白糖。”
有人怒道:“他們有毛病吧,加白糖還賺個屁的錢。”
年齡最大的男人冷了臉:“他們每天賣四大桶綠豆湯,量多肯定就有利潤。”
“鎮上就那麼多人,他們一天賣四大桶,壓根不給其他人賣綠豆湯的機會。不行,我要教訓他們一頓,讓他們知道生意該怎麼做。”
“可是,對方有兩個壯年漢子……”
“怕什麼。”年輕男人一口反駁:“咱們四個人,還乾不掉對方兩個人。偏那個小鬼不在,不然一起收拾了。”他最後兩句聲音很低,其他人沒聽清楚。
四個人摩拳擦掌,準備給楚成安兄弟二人好看,卻不想被對方按在地上摩擦。
楚成安握緊拳頭,一拳又一拳砸在年輕男人身上,罵道:“老子出來拚命的時候,你他麼還縮在地窖裡裝孫子呢。”
“放你娘的屁。”年輕男人叫囂,被楚成安一拳砸在臉上,直接吐出血沫和一顆牙。
年輕男人的同夥見狀拿著碗口粗的木棍砸過來,楚成安抬腳踹開了,單手拎起人扔出去。
“你…你…”
其他人終於意識到碰上硬茬子,紛紛生了退意,丟下兩句狠話就跑了。
楚成安呸了兩口,撿起地上的木桶,回家。
楚成茂有些羨慕:“幾年不見你動手,沒想到身手還那麼利落。”
“那是,當初可是在吃人的煉獄裡磨煉出來的,隻是大哥他們”他臉上的得意不見了,隻剩下一層落寞。
楚成茂拍拍他的肩,“都過去了,一切向前看。”
楚成安抹了把臉,重新打起精神。
之後的日子,再沒人找茬。可惜秋收到了,楚成安和楚成茂不得不收了攤子,專心田裡的活。
楚景跟著去幫忙,結果半天不到,就被他爹背回家了。
原因:中暑。
這下家裡人說什麼都不讓他去地裡,連送水送飯的活兒都不讓他做。
楚景想不明白,之前跟著去賣綠豆湯時,他也好好的。怎麼去了一趟田裡就暈了呢。
他無法安心歇著,第二天身體好轉後,乾脆拿起筆抄書,或許是抄的多了,三字經和千字文,楚景都能倒背如流。
換句話說,他快抄吐了。
但是他又有顧慮,因為傍晚時分,他抄好了兩本三字經,兩本千字文。
熟能生巧,他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而且字跡工整,間隔均等,賞心悅目。
他放下毛筆,規整好抄寫的紙張,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等這幾天農忙後,他就換其他的書抄。
楚景有心想多掙錢,這幾天抄的特彆多,最多的一天抄了五本,還把以前節約下來的紙,也拿來抄書。
最後一數,竟然有二十一本之多。其實嚴格來說,應該論冊,畢竟字數少。
楚景跟著他爹一道去鎮上,他去書鋪,楚成安和楚成茂就去賣綠豆湯。
楚成安叮囑兒子:“事情辦完之後,就早些回家,不然太陽大了,你又受不了。”
楚景都應下了,他從陸掌櫃那裡結了銀錢,終於開口道:“陸掌櫃,以後我不抄三字經了,換彆的書抄。”
陸掌櫃摸著胡子笑道:“我還以為楚小公子要一直抄這些啟蒙讀物呢。”
楚景臉熱。
陸掌櫃對他印象很好,“你去書架上看看抄哪一本。”
“嗯。”楚景最後選了論語和一本詩集,加上紙張的押金,剛到手的錢又去了一大半。
而且,因為這些日子抄書抄得猛,毛筆也要換了。
等楚景最後離開書鋪的時候,懷裡隻有五百文錢和兩本書,紙筆。
小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儘頭,一名白衣少年進了書鋪:“剛才那位小公子抄寫的書冊,請給我拿兩冊。”
陸掌櫃猶豫:“可那位小公子抄寫的依然是三字經和千字文。”
“沒關係。”白衣少年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