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父拍了他一下,“什麼小景,哪能這麼叫,得叫楚公子。”
陳懷睦:“哪能兒啊,多生分呀。”
其實他跟楚景也沒親熱到那個地步,楚景都叫他陳兄。
他知道,讀書人之間都叫x兄,當不得真。
可楚景對他的態度不能假呀,他是未來二姐夫嘛,總要主動點呀。</陳父陳母對視一眼,心裡犯嘀咕。
他們家家境一般,但也沒讓小兒子受什麼委屈,以至於小兒子有些沒心沒肺,換句話說,心裡藏不住事。
這要在楚家受了委屈,回來不會是這個樣子。
難道小兒子真的沒撒謊。
陳懷睦又道:“小溪她娘還給我端糖水喝,送糕點吃,是白糖水喔,比紅糖水好喝多了。”他咂咂嘴,很是回味。
陳母輕輕捶了他一下:“你個臭小子,還挑剔起來了。”
陳父把小兒子打發走了,晚上老兩口睡在一起討論,“你覺得這事怎麼樣。”
“八成有戲。改明兒,我讓媒人上楚家去提親。”
因為楚景的緣故,陳母的態度很誠懇,跟孫氏說了一通好聽話,媒人也在旁邊幫腔。
楚景躲在屋裡跟他爹悄聲道:“你跟三伯不是去打聽過消息嗎,你覺得陳母是什麼樣的人。”
楚成安:“一般人吧。”
楚景心裡有了底,他看著孫氏的臉色,總覺得他三伯母要壞事。
怎麼說呢,他三伯母說完全不願意這門婚事吧,又不儘然。
但同意了吧,又不甘心。
可這是兩個年輕人的終身大事,哪能這樣優柔寡斷,一會兒瞧不上,一會兒又瞧得上,這不是往彆人心裡埋刺嗎。
若是婚事不成,倒也罷了。若是婚事成了,他二姐以後會不受牽連?
楚景趴到他爹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通,楚成安應道:“我這就去。”
於是,院子裡說的正熱鬨的三個女人突然聽到一聲響。--
“你們說這麼久也渴了吧,喝點水潤潤喉嚨。”楚成安把糖水遞過去。
楚成茂跟著把糕點送上,順勢坐了下來,“你們說到哪兒了?”
媒人笑道:“說到兩個年輕人對一對生辰八字了。”
偏偏孫氏一直在推諉,這是不願意結親了?
可看樣子又不像。
楚成茂痛快的說了楚溪的八字,媒人和陳母互相看了一眼。
楚成茂又招呼他們喝水,媒人看水清澈,以為是白水,心裡不舒服。
但陳母眼神閃了閃,喝了一口之後,心裡那點不舒服,讓糖水都衝沒了。
楚成茂:“再用些糕點吧,這是自家做的,莫要嫌棄。”--
媒人和陳母臉上的笑意真誠許多,後麵的流程就進行得很順利了。
楚成茂把人送到門口,關上院門後,臉色沉了下來。
孫氏還想發作呢,一下子就噤了聲。
楚成茂:“你跟我進屋。”
也不知道楚成茂怎麼跟孫氏說的,後來的婚事流程,孫氏再沒擺過臉色。
兩家人選了個黃道吉日,讓楚溪和陳懷睦定親了。
楚景也回到學堂上課,然而學堂裡空蕩蕩的,一個月裡楚景也隻能見到顏泠三四回。
相反,他倒是跟薑深和薑念相處得更多了。
楚景也覺得很神奇,薑先生教導他念書明理,深哥也會指點他,然後他學明白了後,又扭頭去教薑念。
以前在寺廟裡,隔得遠就不說了。現在在薑先生眼皮子底下,薑家人居然也不介意。
他還以為先生會斥責他,說他自己都沒有學通透就去教彆人呢。
果然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嘛。
其實薑先生就是看著凶,不好相處,人還是很通情達理的,多處處就會發現先生也是心底柔軟的人。
如果楚成安知道兒子的想法,一定會懷疑兒子是不是眼睛睜不開了。
薑先生,內心柔軟?
這兩者之間能聯係到一起嗎,能嗎。
上次他在薑家吃了一頓飯,梗得他難受了一夜,第二天才緩過來。
倒不是說薑家苛待他怎麼的,薑家準備的飯菜很好,很豐盛,但是再好吃的飯菜也架不住氣氛嚴肅啊,他覺得他不是在吃飯,而是在上學。
他吃飯都必須要細嚼慢咽,不能發出過大的聲音,大家也不怎麼說話,隻偶爾問問他飯菜合不合口味。
他再偏頭看兒子,發現兒子適應良好,所以不自在的,真的隻有他一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