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吃完了,景羊付的賬,楚景看到這一幕,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景兄弟,你怎麼這麼可愛啊。”先前還說沒錢,這會兒又主動付賬,太逗了。典型的口是心非。
楚景是真的開心,眉眼舒展,眼尾微翹,整個五官都綻放開來,生動極了。
那種感覺怎麼形容呢,就像一副水墨畫,突然有了色彩。
少年呆呆地看著他,擱在桌上的手使勁扣弄著桌麵,良久,他垂下眼簾,漠聲道:“很好笑嗎?”
楚景漸漸止住笑聲,溫聲道:“不是啊,我隻是覺得你外表有多冷漠,內裡就有多柔軟。”
少年不語,起身走人。
楚景趕緊跟上去,“景兄弟,你等等我啊。”
楚景與他並排而走,忽然道:“景兄弟,你今天出現在這邊,是為了什麼事嗎?”
少年還是不語。
楚景心想,對方這是不願透露個人信息了。
他也識趣的沒有再追問,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沉默。
楚景看著街邊的風景,來往的人群,不時跑跳的孩童,賣小玩意兒,零嘴的小販。
良久,歎息一聲。
“……有心事?”那聲音裡帶著遲疑,仿佛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似的。
楚景心裡一喜,隨後覺得自己果然擺脫不了人的劣根性,竟然因為景兄弟一句關切而高興。
以前他交朋友時,他的朋友都很熱情外向,他隻需要被動接受就好。
少有的甄少遠,開始對他愛答不理,冷臉相向,但他也並不理會。他並不欠甄少遠的,人家不理睬他,他也不會上趕著,還是後來甄少遠主動向他求助,他順著台階下,他跟甄少遠兩人的關係才緩和下來。
可景羊不一樣,景羊首先對他有恩。其次,景羊所表現出來的冷漠,真的沒什麼用,景羊的心太軟了。
比如他追著景羊跑,這是他的個人行為,從他做出這個舉動時,他就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景羊完全可以不用管他,可景羊最後出麵了。
還有景羊身上所表現出來的神秘,都吸引著楚景。
楚景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而後道:“景兄弟也知道我在國子監裡念書,那裡可不一樣,不但要求學生學問好,還要求學生騎射樣樣過關。”
楚景沮喪地垂下頭,“你看我上次跟著你追了半個小時就累得氣喘籲籲,就知道我體力不太好了。而且我第一次騎馬的時候,被人陰了,馬匹發狂,要不是我的好友救了我,我說不定現在都躺在床上養傷呢。”
少年聽到“馬匹發狂”時,垂在身側的手握得緊了緊。
楚景:“所以啊,我現在對騎馬有陰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他語氣是極失落的,周身仿佛被落寞籠罩
景羊手指動了動,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開口道:“我會騎馬。”
話落,他瞳孔一縮,重新攥緊了拳頭,彆開臉,欲蓋彌彰:“不過我馬術不好,幫不了你什麼忙。”
“幫的幫的。”楚景打蛇棍上:“你肯定比我騎得好多了,景兄弟,拜托你幫幫忙,不然我騎不好馬,能被人笑死。”
“……不會”少年嘴唇開合。
楚景沒聽清:“什麼?”
景羊抬眸與他對視,片刻後,又率先移開了目光,“你會怕人笑嗎?”
“當然了。”楚景理所當然道:“我是人,也會有喜怒哀樂,被其他人嘲笑,我肯定會難過傷心,心情鬱悶,最後還會影響我文化課的學習的。”他說的信誓旦旦,誠懇無比。
有些陌生。有些熟悉。
景羊扯了扯嘴角,不再看他。
楚景:“景兄弟,你說句話啊,你幫幫我吧。”
景羊:“走吧。”
楚景眉毛一揚,又道:“那我們先去租馬匹。”
景羊:“不用。”
不用?
楚景:那怎麼練。
很快楚景就知道了,他看著麵前棕色皮毛的大馬,四個蹄子上帶著白,馬尾尖尖的毛發顏色更深一些,帥氣又高大。
楚景:“景兄弟,這是你的馬嗎?”
“不是。”少年頓了頓,又道:“主人家的。”
楚景也就明悟了,馬匹不是尋常人家能有的,少年能買馬,也不至於過得這般。
不過主人家的馬都能騎,看來少年很得主家看重啊。
少年牽著韁繩,抬手撫摸馬頭。
“景兄弟,你的手好小。”楚景伸出手,也去撫摸馬頭。
兩隻手放在一起對比,區彆更大了。
少年動作一頓,收回了手。
楚景:………
景羊:“你會上馬吧。”
楚景點頭。
景羊退開兩步,把位置讓出來。楚景呼出一口氣,搓了搓手,按照裴先生教過的步驟,翻身上馬。
景羊:“夾馬腹跑起來。”
楚景:“呃……”
楚景動了動腿,棕馬動了,走了幾步。
楚景:尷尬,現在就是尷尬。
少年定定看了他一會兒,楚景被看得臉熱。想著要不再試一次。
他不是雙腿沒力,而是害怕力道重了,座下馬匹一下子躥出去。
他不喜歡事物超出控製,那讓他沒安全感。
景羊:“你往前坐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