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二場考試結束了,考場裡的氣氛卻更緊張了。答得好的,當然意氣風發,爭取在最後一場考試中再接再厲。
答得不好的,垂頭喪氣,那狀態怎麼看都很影響接下來的考試結束。
楚景沒有出去透風,他就是坐在桌邊小憩,這個時候跟人交流,不管好的還是壞的,都很影響心境,還不如老老實實待在號舍。
他念頭很簡單,他就想休息,就想睡覺,爭取在最後一場也保持最佳的精神。
第三場考試來了,考的是策論,律法,經義,題量非常大,難度也深。
楚景估摸著這是把第三場的試題一次性全發下來了,不少人都白了臉色,看到那厚厚的一遝試題,隻覺得頭暈眼花。--
楚景長長吐出一口氣,開始看題,第一遍他會把簡單和有難度的題區分開,然後用最少的時間把稍微簡單的題做了,然後再去做大題。
當他看到律法題時,眼皮子狠狠跳了跳。律法題都是從現實中選取的,可正因為這樣,難度才更大。
哪怕有玄帝橫空出世,但晉朝也如同他曾經的世界一樣,是個人情社會。
--
要不怎麼有句話說:法理之外,還有人情呢。
前麵幾道題,楚景有八成把握,但最後一題時,他懵了。
題意說,有一戶人家娶了貌美兒媳婦,不久後兒子外出,做婆婆的總擔心兒媳婦出軌,於是晚上穿了她丈夫的衣衣裳故意去考驗兒媳婦。誰知道兒媳婦性子剛烈,掙紮下扯掉了衣服,然後一看,發現是公公的衣服,不堪受辱,上吊自儘了。
後來官府介入調查,發現了婆婆臉上和脖子上的抓痕,才弄清楚真相。
畢竟是一條人命,問這個事怎麼判?
楚景:………
他覺得他好像聽過這個事,當時鬨得還挺大,但是結局卻非常堵心,因為當婆婆的給兒媳婦娘家人賠禮道歉,然後又賠償了一定數量的銀子後,就不了了之了。
這判決在楚景看來荒唐不已,然而在當下社會來看,卻是再公正不過了。
兒媳婦是什麼,晚輩。
婆婆是什麼,長輩。
彆說婆婆間接害死兒媳婦,就算真把兒媳婦兒弄死了,最多冠上個“惡婆婆”的名聲,其他的不會有什麼大事。
當然,兒媳婦兒娘家有權有勢就另說了。
其實不止兒媳婦,這個時代就是當父母的弄死孩子,那都是家務事,除了被人指點幾句心狠,照樣屁事沒有。
所以說,人權,真的是個好東西。
楚景揉了揉眉心,儘量摒棄掉負麵情緒,提筆答題。
--
…………
等他把最後一題答完,他看著乾淨的卷麵,漂亮工整的字體,心裡鬆了一口氣。
終於,答完了。
這場九天的考試終於結束了。
他從貢院裡出來,一群考生中,他的神色還算好的,有的考生麵如金紙,身體搖搖欲墜,那架勢看著隨時都要倒地不起了。
還好對方的親戚或是小廝接住了他,把人扶回去。
楚景走出去後,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楚成安。
父子倆彙麵,楚成安什麼都不問,隻是道:“我在家裡已經給你準備好了熱水,看你回去後是先沐浴,還是先吃東西墊墊肚子。”
楚景溫聲道:“雖然這天不熱,不過在裡麵待了九天,無法洗漱,身上的味道也不好聞,回去後還是先沐浴吧。沐浴完之後,再吃點東西,然後好好躺床上休息去。”
楚成安點頭如搗蒜:“嗯嗯,就這麼辦。”
他們一路疾行回了小院,楚景迅速洗了個澡,又喝了一碗白粥,然後躺床上,兩眼一閉,什麼也不管的睡昏過去。
他這一覺就睡到第二天晌午,嚇得楚成安幾次跑進來摸他的額頭,確定兒子沒發熱,才鬆了口氣。
楚景在小院裡休息了兩天,就去了薑府,薑深薑棲都參加了這次的春闈,楚景跟他們待在書房裡對答案。
薑深的臉上看不出情緒,薑棲的臉色垮了,“我有好幾個地方都跟你們不一樣。”
是你們,不是你。
薑深和楚景的答案大部分對得上,哪怕是策論這種主觀題,他們也是大同小異,中心思想都是差不多。
楚景很是意外,他以為薑深這種土著
……呃,好吧,他穿過來時才5歲,十多年下來,接受四書五經的洗禮,跟土著又有多大區彆呢。
薑深這個時候也不擺冷臉了,和楚景一起寬慰堂哥。
“名次還未出來,現在自己嚇自己沒有必要。”
“扶曄兄說得是。”
兩人一人一句的勸,總算讓薑棲心裡好受點,他道:“沒關係,反正這次春闈中不中,我都有喜事。”
當初他跟未婚妻兩家人約定,就是春闈後去娶她。
楚景見薑棲臉上愁緒銳減,反而有股淡淡的喜悅,就知對方是自己慢慢看開了。
每次考試後,考生們的情緒都是激烈的,他們辦聚會發表意見,他們太渴望通過一種方式來發泄心中的緊張。
楚景慣常不愛湊這個熱鬨,他有心想尋人,又覺得現在不是時候,於是就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