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打開房門,就露出小齊公子那張笑盈盈的臉。他雙手一共拱,熱情洋溢道:“楚大哥,恭喜你成為進士老爺。”
楚景搖頭輕笑:“我現在還不是進士,頂多算貢士。”
小齊公子圓圓的眼睛裡出現了茫然。
楚景於是給他解釋了一番,“等我通過殿試了,才算進士。不過這進士根據名次也有區分。一甲三名,賜進士及第的稱號。第一名自然就是狀元,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是探花了。”
“二甲若乾名,賜進士出身的稱號。這些人以後好生經營,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三甲若乾名,賜同進士出身的稱號。二、三甲第一名皆稱傳臚。一、二、三甲統稱進士。”
“彆看三甲的人與一、二甲統稱進士,但同進士出身,以後沒有潑天的功勞,終其一生也無法進入權利中心。”
楚景知道小齊公子以後也要走科舉的路,所以就與他多說了些。
小齊公子聽得目瞪口呆,他原來還以為,還以為隻要通過會試就萬事無憂了。
沒想到後麵還有考驗呢。
楚景伸手在小齊公子麵前揮了揮,疑惑道:“小齊,你怎麼了?”
小齊公子實話實說:“楚大哥,我有點被嚇到了。”
楚景失笑:“有什麼好怕的,放寬心,不要自己嚇自己的。”
小齊心想:他才不是自己嚇自己。
科舉真是一座無法逾越的高山,他真的能翻過去嗎。
後麵小齊公子跟楚景說話都有些精神恍惚,晚上回去的時候,小齊公子坐在馬車裡跟齊老爺說話,“爹,我真的覺得科舉好難,會試過了,還要參加殿試,就算殿試僥幸過了,還要從小官慢慢熬,爹,我想一想那種日子就頭皮發麻。”
齊老爺拍拍他的手,試探道:“那就不考了?反正爹有錢養得起你。”
小齊公子癟嘴:“可我喜歡念書。”
齊老爺:………
齊老爺:“吾兒,那你待如何?”
小齊公子沉思一會兒,道:“我想以後考個舉人什麼的,就在家裡安心做學問,也就不往上爬了。”
齊老爺:………
齊老爺心中默念,這是親兒子,親兒子,不要打擊他。
但他還是忍不住吐槽,那種勉強的語氣是鬨哪樣啊,你當舉人是大白菜啊,隨便想想就考上了。
像楚景那樣的,一千個人裡才出那麼一個。人家腦子就是聰明,就是會讀書,人家能年紀輕輕高中,其他人能行嗎。
不過兒子的話也給他提了醒,他原本覺得兒子以後通過科舉做官是大好事,但現在想想也不儘然,就他兒子這個單純心性,入了官場,讓彆人弄死了都還不明不白的。
再說了,官場不比商場,那稍有不注意,就要掉腦袋的。
薔兒隻是喜歡念書,沒什麼做官的野心,不如就像薔兒說的,咱頂多考個舉人,就安心待在家。反正身份地位也夠了。
齊老爺想著想著就把自己繞進去了,都不記得剛才是誰在心裡吐槽兒子來著。
………
楚景在院子裡休息了幾天,大腿總算不痛了。
同年四月二十一日,皇帝在金鑾殿舉行殿試。那一天早早地有學子到達宮門口。
楚景今日出門,吃的是饅頭,水分少,飽肚子,還沒異味兒,身上穿得是一件玉白色暗紋長袍,頭發用玉簪簪著,眉目如畫,俊美非凡。就好像渾身開了濾鏡似的,美貌值蹭蹭上漲。
當楚景到來時,周圍的小聲議論都是一滯。
薑棲作為跟楚景相熟的人,光明正大看著楚景。
好看,真的太好看了。
一般的男人是氣宇軒昂,儀表堂堂。或者如裴賢那種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再或者如他堂弟和謝青那樣,麵容冷峻,氣勢強盛的。亦或者是明月清風,芝蘭玉樹。
但楚景都不是,他站在那兒,目若點漆,麵帶笑容,仿佛似青竹,卻又沒有青竹那樣孤冷。似暖陽,但又朦朦朧朧跟人隔了一層紗似的。整個人矛盾到了極點,像是兩個分割的靈魂硬湊到一起去了。
那樣奪目的皮相,幾乎晃花了人的眼。
薑棲怔愣間,一名青衣書生來到他們麵前。好吧,準確來說,是來到楚景麵前。
他聽到楚景帶著欣喜和一點兒親昵喚對方“清哥。”
薑棲:???
他倆是舊識咯?!
陳清上下打量了楚景一眼,眼神溫和:“當初的小童沒想到長這麼大了。”
楚景笑著頷首,陳清身邊的人看了一眼楚景,道:“陳兄,這是你友人?”
不過兩人的神情話語也太親昵了些,估摸著關係不一般。
楚景看向陳清,陳清向身邊的書生介紹道:“這是我同村弟弟,楚景。”
又看向身旁人對楚景道:“這是許兄。”
這番介紹可讓人琢磨,熟親熟遠一目了然。
楚景跟對方拱了拱手,算是打過招呼,本想對方能識趣離開,沒想到許書生驚道:“會試第五名就是楚兄吧,你看起來年紀很輕啊。”
楚景不知道對方說這個有什麼意思,隻是禮貌頷首。
許書生又問:“不知楚兄師從何人啊,能教出楚兄這樣的人才,必定是哪方大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