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阿爺在旁邊編竹籃,啪嗒一聲,竹條斷了。
楚阿爺歎息一聲:“可惜了。”
楚成安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這是威脅吧,是吧是吧是的吧。
他那一晚上都沒睡好,第二天頂著兩個熊貓眼,扛著大包小包<,帶著兒子,跟陳清他們一同回京了。
楚景站在船頭,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麵,心卻比湖麵還波蕩。
“在想什麼?”
楚景回頭:“清哥。”
陳清笑道:“我感覺你現在好像迫不及待的要去做什麼事。”
楚景心中一凜:“有嗎?”
陳清笑而不語。
楚景彆開臉,難得有些羞澀:“大概是想通了一些事吧。”
為什麼要執意找景羊呢
為什麼呢?
楚景單手背後,忽而道:“清哥,一個人的容貌重要嗎?”
楚景以前覺得挺重要的,他不是個顏控,但是也希望自己未來的另一半是個顏值中等的。
而景羊的臉上有刀疤。
陳清沒想到他會問這麼一句,愣了愣,然後無聲笑了,湖麵的風掠起他的衣擺,在空中蕩起一個優美的弧度,他不是容貌出眾之人,可這身淡然出塵的氣質委實讓人折服。
景羊也是如此,沉默,少言,但特彆可靠。而且對方破開他的表象,看到他並不光明磊落的內裡,卻還是沒有任何態度變化,待他一如既往。
那種被包容,被理解的感覺實在太好了。
“你問我這個問題,我真不知怎麼回答你。畢竟老實說來,我也是其貌不揚。”陳清不是自謙,他真得不算多俊朗的人。可他的聲音清清的,柔柔的。好似雨後晴空,不太暖和,卻足夠明亮。
他像一棵挺拔的樹,看客最開始隻會覺得這樹筆直,然後就沒了。可細心觀察下來,就會逐漸被吸引。
陳清:“世人多是好顏色的。但我個人來說,一張美麗的皮囊,不及一個互相吸引的靈魂。”
楚景微怔,而後緩緩笑了。
皮相雖好,可也隻是好。幾十年過去,再好的皮相也老了。
楚景心裡最後一絲遲疑也沒了。晚上他躺在船艙裡,回憶著他跟景兄弟的初見,相處,慢慢進入了夢鄉。
不過,他好像有什麼事忘記了。
是什麼呢。
…………
楚景回京以後,休整了一天,就進了翰林院,編修主要負責文獻修撰工作,剛開始有些忙,在做好本職工作的同時,還要認人,跟同僚打交道。一天下來,不止身體累,心更累。
好不容易等他把工作上手了,天降聖旨,皇上親自給薑深和南華公主賜婚。
這個消息出來,翰林院就炸開了鍋。
一群人圍著薑深道喜,好不熱鬨。
“羨慕吧,這小子真走運。”楚景感覺肩膀一沉,一隻手搭了上來。
楚景:“裴修撰。”
裴賢:“嗯哼?”
楚景:“手拿開。”
裴賢:“我不。”
裴賢挑眉,不懷好意笑道:“阿景啊,你跟薑深以前好歹也是同窗吧,你們兩人一起科考,名次隻在伯仲,但如今賜婚聖旨下來,薑深就是當朝駙馬,這身</份可是甩出我們一大截啊。你就沒有什麼感想?”
楚景擰著眉頭想了想,“我記得你比我大吧,跟扶曄兄同歲。”
裴賢遲疑:“……嗯?”
楚景:“今科狀元,國公府嫡子,風流無雙,才華橫溢。”
裴賢眉毛飛揚,矜傲地抬了抬下巴。
楚景:“那你定親了嗎?”
裴賢的臉一僵,“什麼?”
楚景笑眯眯道:“扶曄兄跟你同歲,殿試上還屈居你之下,過往你為世家公子,他為普通學子。如今扶曄兄即將尚公主,搖身一變成駙馬,前途無量,事業愛情雙豐收。哦,對了,以後你見到扶曄兄也得行禮吧。”
裴賢:“…嗯……”
楚景:“你就沒有什麼感想嗎?”
裴賢:………=杰米哒XS
他的臉色繃不住,徹底裂了。
“阿景,你好樣的啊。拿我的話來堵我。”
楚景:“好說好說,在下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裴賢看著近在眼前的臉,眯了眯眼,忽然笑了。
楚景:“你笑起來好像一隻狐狸。”
裴賢哼哼:“我就當你誇我聰明了。”
楚景搖頭:“不是,我是說你笑起來好像一隻狐狸準備吃雞。”
裴賢:君子風度不能丟,忍住,忍住。
楚景:“裴修撰。”
裴賢:“乾嘛。”
楚景:“你怎麼還不成親啊,你看你都虛歲二十五了吧。”
裴賢覺得腦子裡那根弦,斷了。
他死死圈住楚景的肩膀,咬牙切齒:“楚編修,我今年22,風華正茂。”
楚景:“喔。”
裴賢手上鬆了力道。
楚景跟著道:“其實也沒多差,反正都不年輕了。”
裴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