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
老嬤嬤給皇後捏著肩,緩聲道:“娘娘莫氣,不管如何,現在都沒有壽安伯府了。”
六皇子被封為萍王,萍,浮草也。
這個封號本身的含義就讓人深思了。
皇上還封了六皇子浚地作為封地。今後想翻身,怕是難如登天。
宮裡剩下一個餘常在,真的不算什麼了。
皇後揮手讓其他人出去,還關了門,屋裡隻有她們兩人,皇後才緩緩笑了:“本宮生什麼氣,本宮高興還來不及呢。太子這次去陵南真的是去對了。”
她當然知道餘貴妃母子沒出手,皇上或許有懷疑,但後麵肯定也調查清楚了。
餘望出於私怨對付楚景,卻帶累了整個餘家,真是謝謝他了。
皇後大概也能猜到一點皇上的心理,還是那句話,不管餘家最初的目的如何,太子的確受到了波及。此行太子幾乎是替父分憂,那個時候太子站出來,六皇子沒表示,皇上的心就偏了。
心愛的兒子在外麵拚死拚活,後麵還有人扯後腿,皇上不怒才怪。
隻不過皇上跟餘貴妃有多年相處的情分,六皇子也是他兒子,餘貴妃和六皇子心裡有什麼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還沒有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永靖帝不想看到兒子們互相殘殺,但是皇位太誘人,古往今來又有幾人能抵住誘惑,他能做的就是提前斷了六兒子的念想。所以這次,他也是順水推舟。
浚地雖然不算什麼富饒之地,地盤也不大,但讓六皇子安穩富足過一輩子卻是夠了。
皇後也不是不能容人的,隻要不威脅她兒子的地位,一切都好說。
她對嬤嬤道:“你去吩咐一聲,讓宮裡不要苛刻餘常在,一日三餐都得有葷腥。”
嬤嬤不解,“娘娘,這是為何?以前餘氏對您”
皇後扶了扶頭上的鳳釵,“男人嘛,都是憐香惜玉的。總不能讓餘常在撬了空子。”
她既為皇後,就要有皇後的度量。她要讓皇上自己衡量,餘氏跟她之間的差彆究竟有多大。
…………
餘家倒台,六皇子迅速封王,前往封地,餘貴妃受貶,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太迅猛,以至於人們的視線都在這上麵,沒人會注意有一個文官被人擄走了。
京城某個小院裡,孟氏看著女兒的留信,氣得直跺腳。
說什麼擔心兄長,還不是為了楚景。
如果此次被擄走的不是楚景,她還會這樣嗎。
孟氏恨啊,恨自己太粗心,竟然都沒發覺女兒深藏的心思。
薑苑看著信,久久沒有說話。
“都是孽緣啊。”
…………
楚景被架進了有越族人的地方,與外界想象不同,有越族人的一切都挺原始的。
呃,換句話說,也挺落後的。
鑒於楚景的小身板太弱了,有越族人都沒再綁著他。
經過楚景的觀察,他發現那個會說晉語的女人應該是有越族的族長,如果不是,也應該是很有話語權的人。
楚景本來想找其他的突破口,但是其他人不會說晉語,他也不會說有越族的語言
論語言不相通,怎麼交流
楚景:………
楚景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要去找那個女人。
他用樹枝在地上畫出那個女人的樣子,指了指。
看守的人:!!!
木桐看著族人領著楚景過來時,還是糊塗的。
嘰裡呱啦的聲音響起。楚景猜測他們應該是在問為什麼帶他過來。
過了一會兒,木桐才把目光重新放在楚景身上,臉色危險:“你想乾什麼?”
楚景:“你們不是有族人生病了嗎,我或許可以幫忙。”
木桐不傻,反問他:“你不是文官嗎?”
楚景攤手:“誰說文官不能看病呢。難道你怕我做什麼?”
木桐嗤笑一聲:“那你跟我來吧。”
“希望彆嚇到你。”她不懷好意地嘲笑道。
楚景不置可否。
兩人在山上走動著,現在是白天,楚景仔細些,走得還算安穩。
他們很快到了一個簡陋的草棚,快靠近的時候,楚景聽到微弱的□□聲。
木桐:“生了病的族人就在裡麵。”
楚景皺眉:“是傳染病。”他說得很肯定。
木桐訝異挑眉:“你怎麼知道。”
楚景本來隻有八成猜測,還希望自己猜錯了。
他整理了一下語言,道:“這草棚太簡陋了,一看就是臨時搭的。”
病人都需要好好照顧,怎麼可能把病人丟在草棚裡,要麼有越族人心狠。可對方心狠,也不會把他擄來了。
那就隻能是傳染病了。
楚景拿出錦帕捂住口鼻,木桐輕蔑地哼了一聲。
木桐上前打開木門一角,楚景視力很好,看清了裡麵的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