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瞬間改變思路,還是那朵花:“紅色的花。紅色的……花。”
【紅色的】三個字,咬得格外重。
三個字的音節,沒有一個字那麼好記。不過也不算太難。
楚景念了幾遍,他們就會了。教室裡很熱鬨,楚景也沒讓大家安靜,餘光一直瞄著小孩兒。
果然,小孩兒在呆愣片刻後,慢吞吞道:“紅色的……花。”
連楚景的音節停頓都模仿出來了。
楚景勾了勾唇,沒有特意關注小孩兒,而是對眾人道:“這幾個字會寫嗎?”
他說著就在黑板上寫下了【紅色的花】四個字。
這個時候,楚景真的特彆,十分,超級,懷念簡體字啊。
繁體字就是學習殺手有沒有。
有越族人:e(┬┬﹏┬┬)3
晉人的文字怎麼這麼難寫嘛,筆畫那麼多,看一眼就頭暈,不想學了qaq
可是楚先生真的好溫柔,不想讓他失望。
還能咋滴,硬著頭皮學吧。
眾人不注意間,楚景給了原談一個練字用的沙盤。
原談看著沙盤不動,楚景也不催他,隻是走過去,圈住原談的小身子,拿著樹枝在沙盤上畫畫。
一朵花兒。
然後是【紅色的花】四個字。彼此交替,反複。
多次以後,楚景就把樹枝放下了,他在教室門口,看著頭頂藍色的天空,長長吐出一口氣。歎息。
他回頭看了一眼教室內的情形,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所以他就在外麵溜達了一會兒,也就半刻鐘的時間,換算下來,大概也就六七分鐘左右吧。
然後他回到教室,就發現原談被一群人包圍了。
楚景心裡咯噔一下,語氣有些重:“你們在乾什麼!”
玖彌驚道:“先生,他會寫字。”
楚景:????
楚景湊近一看,還真的是。
原談寫的字很工整,但就是太工整了,所以沒有靈氣。
等等,這會兒想這個乾什麼。
楚景摸了摸小孩兒的臉,蹲下來與他視線齊平:“寫得什麼?”
“………花。”
“紅色的……花。”
玖彌他們一下子熱鬨起來:“我們還以為這小孩兒是個傻的呢。”
楚景:…………
楚景斟酌了一下語言,委婉道:“談兒以前受過欺負,很怕人,也不敢說話。你們帶著點他好嗎。”
玖彌立刻拍了拍胸脯,“先生放心,有我在,以後沒人敢欺負他。”
“對,對——”
當天晚上回去,原忱喂外甥吃飯,原談突然道:“花。紅色的……花。”
原忱驚訝之下,直接把碗給摔了。他把著外甥瘦弱的肩膀,哽咽道:“談兒,你剛剛說什麼了?”
談兒好久都沒說話了,恍惚間,他差點都要以為這孩子成了啞巴。
原談又重複了一遍,原忱欣喜若狂,顧不得古人的矜持,用力親了親外甥的額頭,然後把他抱住。
“談兒,舅舅的好談兒。”
“你終於肯說話了,你怎麼突然會說話的。”
原忱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他仔細回想,眼睛一亮:“是郡守大人,是郡守大人讓你開口的對不對。”
於是楚景他們在吃晚飯的時候,原忱就帶著外甥過來道謝。原忱腿一彎,給楚景跪下磕頭:“大人,你對學生的大恩大德,學生沒齒難忘。”
楚景不甚在意:“沒事。你先起來吧。”
他吩咐下人又準備了兩雙碗筷,“既然來了,就坐著一起吃吧。”
原忱本來想婉拒的,實在是他身份低微,可是原談的眼睛一直盯著楚景不放。
原忱心裡又感動,又心酸:談兒啊,舅舅照顧你好幾年了啊。也沒見你這麼粘舅舅。
想也知道,原忱帶著原談這幾年東躲西藏,日子定然是過得不好的,原忱又隨時想著複仇,精神緊繃,這樣的環境下,原談的情況怎麼可能會好轉。
原談原本是個正常孩子,隻是後天因素,導致他現在的“自閉”症狀。
對於原談而言,吃藥治療遠沒有精神治療來得有效,而精神治療首先就需要一個開朗樂觀的環境。
楚景想到這個,於是晚上睡覺時,跟妻子商量:“念念,要不我再給開設一個手工課怎麼樣?”
薑念:“什麼手工課?”
楚景:“就,比如泥塑。”
薑念:…………
沉默半晌,薑念終於道:“……行叭。”
黏土暫時是沒有的,泥巴倒是現成的。
楚景總算記得他是郡守,所以玩泥巴的課程,就讓原忱去教了。
於是,木桐下山,就看到族裡的臭小子們在玩泥巴?
一個個反了天了,讓你們下山念書,你們還玩起來了。
就在木桐要揍人的時候,一名素衫青年上前阻止道,把楚景那套寓教於樂的說法拿了出來。
木桐:⊙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