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有孕,整個府裡都喜氣洋洋。
當初王皇後給她找了皇商蘇家做背景,她嫁進府裡後陳氏也曾來過兩回。
這次過來探望,意外得知她有喜陳氏高興不已,同她說道:“頭三月坐胎不穩,阿若平日裡得多加謹慎著些,切莫顛簸,更彆用力。”
蘇暮笑道:“阿娘說得是,我這會兒已經被嚴加看管了,連府都不讓出,就怕在外頭出岔子。”
陳氏:“那也是為著你的身子著想,若是出了岔子,大人遭罪。”又道,“改日我進宮去,央求皇後娘娘差禦醫來給你診個平安脈,日後有宮裡頭的禦醫按時診脈,為娘的也放心些。”
她同她說了許多體己話,皆是孕期的經驗。
沒過兩日宮裡頭的禦醫進府來診平安脈。
目前蘇暮的情況穩定,除了偶爾會乾嘔外,在吃和睡上都沒受到太大的影響。
深秋天氣愈發寒冷起來,在人們個個都喊冷時,她卻像個小火爐。
也不知是前陣子學擊鞠把體質練好了還是其他,她特彆能挨凍,晚上顧清玄抱著她睡覺時忍不住道:“欸,阿若你吃了炭火的嗎,這麼暖和?”
蘇暮沒好氣推他的胸膛,異想天開道:“不若我每晚替你暖床,一兩銀子一晚?”
顧清玄立馬鬆開她,把身子挪遠了些,“哎喲,燙手!”
蘇暮被他的舉動逗笑了,“瞧你沒出息的樣子!”
顧清玄:“我窮,你這麼燙手我可不敢抱。”
蘇暮咯咯笑了起來,爬過去撈他,他連連往裡退,“彆扒拉我,你太貴了燙手。”
蘇暮:“今天晚上不收錢。”
顧清玄:“不收錢也不能抱,你會把我燙掉一層皮。”
蘇暮笑著捶了他一下,把頭埋入他的頸項親昵地啃了一嘴,有時候覺得這個男人幽默得可愛。
待她平安度過了孕早期,身體沒有出現任何情況後,盛氏才放她出府活動,不過丫鬟婆子一堆伺候著,矜貴得很。
作為晉陽的狐朋狗友,蘇暮還是挺關心她的情緒的。
哪曉得那家夥當真拿得起放得下,上回用娼妓把魏駙馬糟蹋後,跟魏家算是徹底鬨翻了,帝後也拿她沒法,便允了她休夫。
幾個姐們兒在宋三娘那裡聚會時提起這茬,晉陽似乎把這事放下了,粗鄙道:“我他娘的堂堂一國公主,豈受得了這等窩囊氣?”
宋三娘接茬道:“還是養個自己喜歡的最好,你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
晉陽拿起一隻柿子把玩道:“就是這個道理,他魏良安讓我不痛快了,我得讓他全家都不痛快。”
蘇暮暗搓搓問:“真不能行事了?”
晉陽:“我去試過,不行了。”
蘇暮掩嘴,她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幾人就各自的情形嘮了許久,她們雖然在婚姻上不大順遂,但仍舊會保持樂觀的心態去憧憬。
對於蘇暮有孕也會滿心歡喜為她高興,並不會因為自己的不順而傳遞壞情緒。
蘇暮喜歡跟她們相處,性情灑脫,積極向上,遇到事情從來不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內耗,錯都是彆人犯下的,怎麼可能是自己的錯?
這種態度她很喜歡。
就像魏駙馬偷腥,晉陽才不會反省是自己平時霸道,就算王皇後念叨她脾氣不好,她也會理直氣壯,我一個天之驕女,憑什麼要受窩囊氣?
把男人的過錯強加到自己身上,簡直是腦子被驢踢了。
她們這群人都有很高的覺悟,才不會給自己找不痛快,蘇暮覺得她們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思想是超脫了這個世道禁錮的。
第二天王皇後召見,蘇暮進了一趟宮。
當時王皇後正同妃嬪打葉子牌,欠下不少賬,蘇暮也沒打擾她們玩牌,便坐在一旁觀戰。
王皇後手氣委實不佳,接連輸了好幾把,後來她靈機一動,問蘇暮會不會打葉子牌。
以前許諸曾教過,蘇暮也會玩,不過不是太精湛。
王皇後卻覺得她應該有胎運,便讓她上手替她玩幾把。
結果蘇暮確實厲害,技術雖不甚好,手氣卻不錯,沒玩幾把就開始扭轉局麵,可把王皇後哄高興了,笑得合不攏嘴。
於是蘇暮替她同妃嬪們玩牌,硬生生靠著運氣把輸掉的全贏了回來,以至於那些妃嬪都不願意跟她玩了。
王皇後美滋滋啐道:“輸不起的玩意兒!”
待妃嬪們散去後,她同蘇暮嘮了會家常。
王皇後知道她跟晉陽走得近,拐著彎套她的話,她笑眯眯道:“晉陽公主這些日挺好的,娘娘無需擔心。”
王皇後無奈道:“那孩子就是太過烈性。”
蘇暮回她的話時字字斟酌,比跟晉陽她們相處時多了幾分小心翼翼,畢竟是中宮皇後,言行大意不得。
下午回去時蘇暮在馬車裡同鄭氏道:“每每進宮,我心裡頭都懸得老高,生怕說錯話。”
鄭氏在外頭應道:“奴婢亦是如此。”又道,“宮裡頭森嚴,不比府裡,說話行事都得謹慎再謹慎。”
蘇暮把玩係在腰間的玉佩穗子,“以前覺得府裡處處規矩,現在看來倒成了安樂窩,亦或許許諸說得不錯,那些規矩都是給下頭的人定的。”
鄭氏笑道:“永微園裡的家奴們都惦記著娘子的好,都說日子比你沒進門之前要好過許多,輕鬆自在。”
蘇暮半信半疑,“你莫要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