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躍也不避諱談這個,道:“是,你嫂子車禍不在了,給我留下個小孩,快十歲了。”
尚揚當下也隻得違心道:“有小孩就還好。你經營這麼大的公司,不再婚也沒孩子的話,社會上容易風言風語。”
“是啊。”孔躍道,“人不可能什麼都要,能占一頭就很不錯了。你也要想想清楚,公務員單位對同誌也不友好,一個不小心工作就丟了,你還是皇城根的公務員,多少人擠破頭想去都去不了。”
尚揚糾結道:“舍不得他,要再想想。”
“現實點說,開網約車終究不是正經工作,”孔躍很大方地說,“他如果想留在這邊發展,我們度假酒店很多崗位,對學曆要求不高,他長得蠻帥,可以先來前台做一做,將來還有機會做公關,我們集團業務麵很廣,肯做事的話,一年賺百八十萬不是問題,總比保安和司機好很多。”
尚揚佯作驚喜道:“真的可以嗎?那先謝謝躍哥了。”
孔躍說:“小事一樁。回頭你叫他過來,我跟人事交代一聲。”
尚揚很想多問點什麼,例如“表弟”,或是孔躍嶽父和妻子的車禍,又擔心會引起孔躍的懷疑。
吃過飯,孔躍果然提出:“民宿條件很差的,不如搬過來這邊住,玩得也開心,我幫你和小薑安排,現在淡季,有的是空房間。”
尚揚為難道:“這怎麼好意思?不用了。”
孔躍抬手拍拍尚揚的小臂,語氣曖昧地說:“都是朋友了,怎麼和躍哥還這樣客氣?”
尚揚一臉尷尬,但看起來說是臉皮薄在害羞,也說得過去。
孔躍眯著眼睛看他的臉,像是很滿意,問:“能在這裡玩幾天?”
尚揚道:“借著出差名義,公費來玩的,下周就得回去。”
孔躍道:“那正好,這幾天我也在這邊有事,想去哪裡玩,我陪你逛一逛,這裡我很熟的。”
這幾天裡的哪一天,才是真月教集會的日子,這是尚揚的目的。但現在也沒到能打探這個的時機。
孔躍還想帶尚揚去這裡的商務酒廊裡坐一坐,說那邊清淨,尚揚酒量不太行,心裡打起了退堂鼓。
正在這時,金旭打了電話來。
尚揚對孔躍告罪了聲,到旁邊去接。然而包房外也是安靜的長廊,孔躍在裡麵一定能聽到他說話。
“乾什麼?”尚揚裝作還在生氣的語氣,對手機那邊道,“說了就是吃頓飯,你以為我來做什麼?”
金旭道:“吃完了?我接你去。不然再多待一會兒,孔躍就該挨你的揍了。”
尚揚:“?”
他沒明白金旭這話是在做戲還是真的要來。
金旭道:“馬上到度假酒店大門口,你出來還是我進去?”
尚揚:“……”
他進包房裡去,孔躍笑眯眯地問:“怎麼了?”
尚揚神色鬱鬱地說:“那小心眼找過來了。躍哥,我先走了。”
孔躍這時又宛如一個正經大哥,道:“彆不開心,有人真心待你不容易,你們好好的,記得讓他準備下,等安排妥了就過來麵試。”
又提醒:“正好他開車,去幫你把隨身物品從民宿拿過來,帶上小薑,晚上都住這裡……今晚我有點事,不能和你們吃飯,幫你們都安排好。”
今天晚上有事?尚揚心裡一跳,集會不會就是今天晚上吧?但馬上又想到吳楣和金旭都分析過,今晚如果有傳教活動的話,一些真月教的上層重要人物會過來,孔躍不大可能中午還約了閒雜人等尚揚在這兒約會。
尚揚出了酒店大堂到門外。
金旭抱著胳膊站在台階一側,穿了件黑色襯衣,“網約車”停在台階下,保安懷疑地盯著他,他一臉被瞧不起的不高興。
尚揚上前,說:“你來乾什麼?怎麼老是這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金旭:“……”
尚揚拉著臉,下台階,上了那車的副駕。
金旭挨過訓,喪眉耷眼地跟著上車,開車離開。
當天晚上,尚揚和薑雲起都入住了這家度假酒店,孔躍親自交代的,給尚揚安排了一間豪華套房,薑雲起的房間也不差,兩間房有點距離。
薑雲起很滿意,向服務員打聽了貴賓俱樂部在哪兒,就沒心沒肺地玩去了。
尚揚帶著金旭進了自己那間豪華套房。
金旭打量了一圈,發出嘲諷的冷笑。
兩人像是已經為孔躍的出現而爭執過很多次。
這自然是在情理之中,特彆在尚揚提出孔躍要為金旭介紹工作後,他會以為孔躍這是幫忙,在本來就死窮的金旭眼裡,一個有錢人看上自己的傻白甜小受,心懷不軌,還要來侮辱他——這應當就是孔躍的邏輯和動機。
於是也就有了金旭和尚揚的這出戲。
尚揚被這嘲笑一點就炸,憤然道:“不想來就走!回你租的那狗窩去!”
金旭怒瞪他,凶狠地罵了幾句臟話,攻擊孔躍,並侮辱尚揚。
尚揚略有心虛似的說:“你不要亂說話,我和躍哥沒什麼,你怎麼心那麼臟?”
兩人吵了幾句,金旭伸手來抓尚揚,尚揚有點害怕,向後退開,但還是被金旭抓住,掙紮一番,被按在床上,金旭打他,並還粗暴地親他,不時混合著極端惡劣的臟話。
尚揚急紅了眼睛,罵也罵不過,掙也掙不開,抬手狠狠抽了發瘋的金旭一巴掌。
這場帶著肉.欲與狗血的情侶爭吵,以金旭摔門走了而暫時告終。
尚揚坐在那裡,把衣服整理好,委委屈屈地抹眼淚。
“哭”了半晌,最後還是舍不得,他又起身追了出去。
房間床頭雕花的縫隙裡,有一枚隱藏在那裡的攝像頭。
它把發生在這裡的一切,實時呈現在了頂樓某間房裡,孔躍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