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傑聽見葉穠要報警, 他不怒反笑,“嗬”了一聲:“你等著,我讓她來接電話。”
電話那頭裡傳來一陣拍門聲, 聽得葉穠心裡一陣陣發緊, 然後她聽見宋傑用諷刺的語調對甘棠說:“你開門,你好朋友給你打電話,你不接她要報警了!”
葉穠立刻明白甘棠現在的處境,她把門鎖住了,宋傑暫時不能傷害她,可能是爭吵的過程中手機遺落在門外, 所以她才沒接電話。
葉穠開了免提,對著手機大聲說話,威懾宋傑:“你就這麼老實呆著,我馬上就到,要是你再敢碰她一下,我會馬上報警。”
葉穠打完電話手還在抖,她不是害怕宋傑, 是怕甘棠受了傷害, 遇到這種事, 才知道力量的懸殊多麼可怕。
陸揚把車開得又穩又快,知道葉穠緊張, 握住她的手:“彆怕, 過了這個路口就到了。”
葉穠想把手抽出來, 但被他牢牢握著, 感覺到她動,他還說:“你都在抖了,彆怕。”不光發抖,她掌手還出了汗,濕膩膩的,可陸揚覺得她很棒。
“彆怕,一定沒事的。”但他又說:“如果我沒碰上,你是不是打算自己去?你就不知道找我幫忙?”
葉穠是一時情急,她跑到車前就已經冷靜了,她說:“我到了樓下會先報警的。”帶著警察一起上樓敲門,把宋傑這個混蛋銬起來帶走!甘棠絕不是那種受了暴徒還忍氣吞聲的人,拘留他,讓他在裡麵清醒清醒。
一直到葉穠拍門,她還以為甘棠被打了,可宋傑一開門,葉穠就怔住了,宋傑滿身酒氣,臉上有兩道老長的血痕,從眉毛開始,到鼻子再到嘴角。
衣領也被扯開了,脖子上手上還有牙印指甲印,從頭到腳都濕淋淋地滴著水,看到葉穠來了,依舊冷嘲熱諷:“來得到是快,你進來看看,你看看她是怎麼個鬨法。”
陸揚本來想衝在前麵,宋傑一開門就先把他按住的,看他這個慘相,反而不動了,他是來充當“打手”的,不能擅自作主,使個眼色給葉穠,問她準備怎麼辦。
葉穠一腳邁進屋裡,先看見滿地狼藉,花瓶也打碎了,碎花布藝沙發也全都淋濕了,掛在牆上的結婚照被砸得掉在地上,除了滿地碎玻璃,還有無數紙片,整個屋子像是台風過境。
宋傑指指臥室門,沒好氣的說:“她在裡頭呢。”
葉穠卻沒氣怯,宋傑這樣,甘棠也好不了多少,她輕輕敲門:“甘棠,是我,我來了,外麵很安全,你開開門,讓我看看。”
門響動了一下,甘棠把門打開了,比起宋傑,她身上還算好,衣服也很整齊,隻是兩隻眼睛又紅又腫。
葉穠把她從上到下看一遍:“你怎麼樣?”
甘棠搖搖頭,葉穠推門進去,這才看見她手上捏著一把碎紙,從她手裡掏出來一看,是被撕掉的設計稿。
這些都是甘棠回家剛剛畫出來的,殘缺了幾角,還是能看出大概,畫稿上是一枚銀杏葉項鏈。
銀杏葉上用米粒大的珍珠當露珠裝飾,設計成一條長短可以收縮的毛衣鏈,這是甘棠畫的秋季款,準備夏天推青荷葉,秋天推銀杏葉,既符合季節,又彆致有趣。
宋傑今天回家晚了,他在外麵應酬,喝了些酒,酒勁上頭,回家不等甘棠跟他商量,就看見桌上的設計稿,氣她沒有自己的同意就辭了職,把她設計稿拿過去,指著她問:“就你畫的這點東西,就能創業?”
甘棠本來打算和他好好說,可看到他手裡抓著自己的設計圖紙,當垃圾一樣揮舞,怎麼能忍耐得住,伸手就要去搶,兩人都不鬆手,扯壞了幾張。
甘棠撲打宋傑,被他推搡了幾下,腰撞在茶幾上,胳膊上也抓得紅腫,指甲蓋還翻了起來,畫畫的那隻手受了傷。
葉穠仔細檢查過甘棠手上的傷,大多是烏青,隻有手指上那一片實在觸目驚心,她摟住甘棠,問她:“要報警嗎?”
宋傑酒也醒了大半,他聽見葉穠要報警,往甘棠麵前走,盯著妻子:“好啊,報,看看誰傷得更重。”
葉穠把甘棠牢牢護在身邊:“那就去醫院驗傷,看看到底誰傷重。” 男人的手比女人重,宋傑看著傷口多,可牙印指甲印又沒破皮,不一定有甘棠身上的傷重。
葉穠說話的時候,陸揚就站在她身邊,眼睛緊緊盯著宋傑,他一動,陸揚就攔在兩個女人的麵前,他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宋傑還是停下腳步,他忌憚的看了陸揚一眼,態度也開始軟化了。
他說:“我是喝了點酒,一時衝動,再說是你什麼也沒說就辭職了,我還要找人托關係把這事了結,當然心情不好,你要撒個嬌也就算了,是你要跟我吵的。”
甘棠一直都沒有說話,葉穠問她要不要報警,她也沒有表態,但她這時候開口了:“我憑什麼跟你撒嬌?我是不會回去上班的。”
宋傑剛剛壓下去的火氣又升了上來,可他沒有當著葉穠和陸揚的麵再跟甘棠吵鬨,壓抑著怒氣,幾乎是咬牙切齒:“我不同意你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