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煙在一樓接到的人。
剛出電梯就被這位好友撲了個滿懷。
千倚是她從小到大的好玩伴,年少相識至今。
哪怕中途異國相隔,兩人一直留有聯係。
葛煙常年在國外,又因為練舞參賽,回來過年都是少有的事,更彆提見麵。
好在千倚是名財經主持人,時間還算閒暇,偶有抽了空,隔三岔五便飛去芬蘭看她。
距離上次見麵也有一年多,千倚熱情非常。
葛煙任由她在自己長外套上蹭,環顧四周,心生疑惑,“不是說好了在門廳那邊等,這是,後來給你放行了?”
不說倒好,一提千倚很是得意,“你也知道我是急性子,等不了,剛好我帶了證,靈機一動給安保曬了曬,說我是主持人要做采訪,他就讓我進來了。”
“這回倒好,下次呢,狼來了的故事聽過麼。”葛煙眼尾翹得高高,拽拉著千倚的袖子,示意她跟著自己走。
“那下次就做真采訪唄,我給你做滿一整期。”望著身邊人的側臉,千倚倏而想起剛才看到的畫麵,“彆說我了,你剛才在電梯門口聊天的那位,是不是,是不是……”
她支吾不出個所以然,絞儘腦汁的模樣,像是要搜尋出什麼。
葛煙動作一滯,“什麼是不是——”
話還沒完,被千倚利落打斷,“沈鶇言!”
“我肯定沒眼花,就是沈鶇言。”為了佐證自己的猜測,她打開手機,點入之前那條文章分享,“小道消息還挺靠譜,他是真的來了。”
“怪不得我剛剛在樓下輕輕一瞥都覺得很極品。”千倚難掩激動,“煙煙,你倆認識的啊?”
葛煙沒吭聲,眉尖輕輕蹙起,陷入思索。
隻是在想……剛才聽旁人喚他沈總。
好像是姓沈。
她斂目,搖了搖頭,“不認識,剛好在電梯前碰到而已。”
千倚頗為遺憾,“這樣……”
“你怎麼一副很可惜的樣子。”到了二樓將人帶進休息室,葛煙順手闔上門。
“當然可惜啊,那可是沈鶇言。”千倚三步作兩步,轉念不知道想起什麼,側眼睨向她,“我就知道,之前分享給你的文章,是不是壓根沒看。”
“嗯啊。”葛煙絲毫沒心虛,聳肩一笑,裹著長外套就在沙發上舒舒服服地躺下來,活脫脫一隻蜷起絨毛的小狐狸。
“你就算沒怎麼在國內待,也不該沒聽過他吧。”千倚猶如打開水龍頭,話題不斷,“沈氏如日中天,先前都在說,如今的汾城,沒了他才是真的變了天。”
沈鶇言年少掌管沈氏,甫一上任便在圈子裡留下無情修羅的稱號。
手段雷令風行,殺伐果斷,偏他存有百年世家風骨,自成一派,反倒成就了一身的恣睢矜貴。
這樣的人,光是從旁耳聞,都有十足的誘惑力。
偏偏長了那樣一張臉,攝人心魄。
千倚搜出之前媒體拍到的模糊照片,翻給她看,“所以他今天也來看你演出?吼吼,沾到我煙的聖光了。”
葛煙瞥過去,定定地看,相比前麵的驚鴻一瞥,這樣的打量更直白。
隱隱之間好像探到什麼,卻被驟然響起的敲門聲刮走。
“煙煙,該去準備準備啦!”是劇院的工作人員,過來提醒她去後台。
“好,等會兒就來。”
葛煙揚聲朝門外應。
“快開始了,你不進場?”她從沙發上爬起來,拿起事先準備好的票,遞過去,歪歪頭,“前排最中央。”
“就知道你最愛我。”千倚笑著,看麵前的人烏睫輕掩,細密陰影落在眼瞼處,倏而想起來問她,“你家裡人不來嗎?”
“來,但不是今天。”葛煙隨意將手機放進口袋,斂了斂長外套領口,“之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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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院頂層。
服侍生進出不斷,未留下窸窣聲響。
包廂很寬敞,直直麵向整座舞台,視野極佳。
放眼俯瞰,落地窗偌大透明,剛好呈現禮堂全景。
往下是座無虛席的排座,往上是隱秘性相當好的私人包廂。
涇渭分明。
酒杯觥籌交錯,包廂裡零零散散坐了五六人。
其中一位疊腿坐,探眼看向石英鐘,“幾點了還沒開始,這時間準嗎?”
“倒也不用心急成這樣。”林儼望向裴青立,嘖了聲,“之前來幾次沒見你放心上,今天倒是認真了?”
裴青立搖搖頭,歎口氣為自己自證似的,語氣正經,“我就不能是單純來欣賞。”
這話顯然沒什麼說服力,林儼沒理他,轉身走向左側,望向那人,轉而說起正事。
“城南這塊地怎麼繼續,前幾天有人在地基上立牌抗議,恐怕是那幫老頑固不服你,暗暗煽動搞輿論,到時要是鬨到媒體那邊,估計很難收攤。”
沈鶇言這會兒點了支煙,立在窗邊,視線落在台下。
“讓他們鬨。”他指尖鬆散夾著煙棍,骨節分明,疏散道,“下星期還是不願放股,直接換人。”
林儼聽了不明覺厲。
沈氏旗下商業脈絡遍布整座城市,縱橫交織,近期著重點仍是房地產及連鎖酒店的建立。
就拿酒店來說,其先前創立且擁有眾多六星級的華安庭成已然創下不菲業績。
拿地這塊,對方不滿沈氏出具的價錢,半分不鬆口,也曾暗示過,想要抬高金額。
隻是這招太過不明智,直接觸了逆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