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Butterfly(1 / 2)

蝴蝶骨 執蔥一根 11422 字 9個月前

冬季夜晚深沉得快。

一行人酒足飯飽,待到結束之時,往旁側窗格向湖中瞭望,再覷不見遠山一角,唯有湖中亭麵幾盞月白色的燈,孤伶伶地散著暈開來的淡光。

出去的路自是一起走。

邁過長廊走向出口,葛煙落在人群之後,望著前麵那行人簇擁著最打頭的那位一路往前。期間高聲闊論不斷,那人隻偶爾才應。

見她走得慢,一旁的蔣緋也自動掉了隊,緊緊貼過來。

兩人住址離得很近,打算等會兒順道一起走。

見四周沒人望向這邊,蔣緋朝著葛煙低語,“你說剛才那個人怎麼這樣不小心啊……茶水都能弄翻,你這算是什麼,無妄之災?”

剛才桌上發生那樣的事,一時之間有些亂。

隻不過到底是小插曲,很快便被人拋開在腦後。

這樣的宴請上發生什麼好像都是情理之內的,掀不起什麼大波瀾,徒增飯後閒聊的樂子罷了。

葛煙默了默沒吭聲,到底沒反駁蔣緋這話。

原本她也隻想著算了,奈何剛才那位非要來敬她的人,慌忙之餘歉是道了,後續愣在那裡沒任何補救的措施,隻怔怔盯著她瞧。

葛煙先前確實微惱又赧然,要不是她及時用手撐住,以及……後麵遞來的那件大衣。

後麵的情況光是想想都有些尷尬。

茶瓷壺中備著的茶水比想象中多,傾翻以後全部潑過來,正正好覆蓋在胸前那片區域,格外惹人注目。

現在那股溫熱消退,漸漸冷卻了,雪紡衫又緊緊貼在內裡肌膚,潤得人難受,雖說外麵有大衣裹著,但風一刮過,冷冽的空氣順延著縫隙往裡鑽,一陣凜凜然。

蔣緋作為女人深有體感,壓著嗓道,“你現在難不難受啊,等會兒回到家記得先洗個熱水澡,不然時間久了容易著涼。”

“知道了。”葛煙捏捏她的手,抬起指尖斂了斂身上大衣的領口,“現在倒是還好。”

相比較其他,這迎麵而來的凜冬才最是難搞,風吹得人臉都僵了。

總歸馬上就要打道回府了,也不急於一時。

走走停停,一行人很快來到亭外,其實景區朝外走還有一段距離,但麵前的道路正好是地下車庫開過來的必經之路,眾人紛紛停下,各自告辭,準備道彆了。

各式車停靠在道上,將原先寂靜的地方都帶得略有些嘈雜。

微暗裡,形形色色的人忙著作最後的擁抱。

宋李這時又靈活得像條魚,轉眼便湊到沈鶇言麵前,“這邊您就回去了?”

沈鶇言點點頭,還在等耿秘書開車過來。

宋李見他一時半會還動不了身,抓緊機會主動寒暄,“沈總辛苦了哈。”

他話落朝著旁側的葛煙覷了眼,視線再轉回來,點頭哈腰賠著笑,“不過今天這邊可真是麻煩到您了,晚上輾轉趕來不說,後麵煙煙那邊又出了點小狀況,您這還慷慨解了囊——”

“一件大衣而已。”沈鶇眉眼稍斂,隨意道。

就在這時,一輛車自右側方開來,打著昏白的車燈緩緩在道前的中央停下。

耿秘書降下車窗,朝自家老板示意。

沈鶇言卻是沒動,半側過身,視線往這邊落。

宋李到底是個人精,眼見著沈鶇言似是有話和旁邊的葛煙說,當即識趣地退後,轉而留個背影就走了。

葛煙之前已經謝過,示意蔣緋等等她,攏了又攏老是要滑落的大衣領口,這才邁向前。

不過幾步,一時之間,周遭隻落有兩人麵對麵。

“你怎麼回去?”沈鶇言問她。

“我和朋友一起。”葛煙視線往下,平平撂過去,還是沒忍住問他,“……你這樣穿著,不冷嗎?”

葛煙望著沈鶇言身上單件的衣服,勁風呼嘯,襯衣被勾勒著顯出他料峭身形。

她現在這樣都覺得有些冷不過,何況是他,隻穿了這一件。

“我看上去很冷?”沈鶇言輕笑,繼而若有所思,視線落在她身上。

大概是他的大衣有些長,眼前人幾乎是被裹在了裡麵,就這麼鬆鬆垮垮披著。窄巧的指尖緊攥著領口處,因為稍稍用了點力,洇出點微微的粉。她長發半攏在肩側,部分露在肩側,有些淩亂。

那雙吊梢起眼尾的眸就這樣稍稍抬起,朝著他看來。

像是倚著尾巴入睡卻又驟然清醒的小狐狸。

收回目光,他睨向她的臉,神態疏散,“放心,凍不壞。”

沈鶇言話落覷她一眼,長腿稍邁往台階下去。

“衣服穿好。”他頭也不回落下最後一句。

葛煙下意識往自己身上看,大衣斜墜著,差不多像是換了位。

等到稍稍調整好再抬頭,沈鶇言已經在耿秘書的帶領下進了後座,車門闔上。

不過須臾,車子便緩緩朝前開去,連帶著前燈,一並隱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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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曆在冷風中簌簌刮過。

邁過跨年夜,汾城迎來新一輪冷空氣。

沈氏大樓位於市中心,附近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精英往來匆匆,夜間仍燈火通明。

儼然一副徹夜不眠的景象。

頂樓,總裁辦。

辦公室的門被緩緩打開,一道身影吊兒郎當晃進來。

身後緊跟著的耿秘書作勢要說什麼,被這人一句“我來還需要攔?”給擋了回去。

裴青立倒是自來熟,也沒打招呼,不請自來地看向辦公桌後的人,抬起眼便笑道,“喲,我們大忙人還忙著呢?”

“不是我說,按照您這鞠躬儘瘁不眠不休的進度,來年鐵定能把沈氏的分部建在月球上吧?”

“我以為你懂什麼是基本的禮儀。”沈鶇言頭也沒抬,“退後,把門關了。”

裴青立噎了下,但也知曉他性子,到底是往後伸了手。

他將門關上,整個人再晃晃地踱進來,“關不關有什麼區彆,搞得好像我和你有一腿似的……”

話剛落就見沈鶇言不知什麼時候抬起頭,手裡輕轉著筆,似笑非笑的。

“………”

“……好好好我投降我投降,沒一腿行了吧。”

說是這麼說,裴青立暗暗腹誹,為什麼每次都是他先求饒?

這不應該啊。

那端,沈鶇言低頭,翻開一檔新文件,氣定神閒,“說吧,找我什麼事。”

“沒事還不能找你了?”裴青立大咧咧地在沙發上坐下,“兄弟有空來看望看望你,不行啊?”

“空就去把報表做了。”沈鶇言麵容隱在文檔之後看不分明,話語卻毫不留情,“耿秘書那裡缺你一坐。”

“耿秘書兢兢業業的,我怎麼好意思過去分他的羹。”裴青立笑得賤兮兮,“我來呢,是聽說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不等沈鶇言回應他就掛著一副八卦臉在笑,“我聽說……我們英武神明的沈總前幾天玩了場英雄救美的把戲?”

“嘖嘖嘖,真是看不出來啊。”裴青立喳喳有聲,仿佛他當時也親臨了現場似的,徑自沉浸在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中。

不過凡事總有端倪,裴青立念及此擰了擰眉。

沈鶇言這人乍一瞧不像是醉心情愛的那類人,可真要說起來,平日和他們出去玩,各類場所倒也能玩得開。

一來二往好像也能說得通。

“不過吧,我也就好奇了,這得是什麼樣的姑娘能被你盯上?”

沈鶇言平日一副眼高於頂誰也入不了眼的模樣,裴青立是真的好奇占了上風。

這不,一有空他也顧不上自己攢的那些局了,馬不停蹄就要來沈氏找人。

他太聒噪,沈鶇言停下手裡動作。

“你很閒?”

裴青立擰了擰眉,剛要反駁,辦公室的門被敲了敲,耿秘書立在門外,輕輕喚了聲,“沈總。”

沈鶇言望過去,“怎麼?”

“沈夫人來電,這邊要幫您轉至內線語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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