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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於另一部分人來說,這是一個短暫得不能再短暫的夜晚——因為他們沒能活過今晚。
加茂憲紀突然從夢中驚醒,在一種隱隱約約的直覺指引下,沒有選擇繼續睡覺,而是穿上外袍打開門打算去院子裡待會兒。但他才剛拉開門,就看見了院子中央的人。
銀發的少女正微仰著頭站在那顆巨大的櫻樹前,恰有清風拂過,銀白的發絲微微跳動。少女聽見他開門的動靜,轉過頭來與他對視,她像是有點詫異,微怔了一下才對他微笑了一下,開口道:
“是我吵醒你了嗎,不好意思,我沒想到這裡住著人。”
加茂憲紀也有點懵,不過對方很有禮貌的樣子,他下意識接話:“沒關係。”
又頓了頓,加茂憲紀握緊了手裡的門沿,他莫名有點不太敢看那個人,心裡劃過種種猜想,但對於一個九歲的孩子來說,無論對方有什麼目的,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院子裡,就代表著他打不過對方。
朝凪饒有興致地看著小孩不斷變幻的臉色,惡趣味地保持了沉默,心裡猜測著他到底要多久才敢開口。
“請……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小孩抬頭看著她磕磕絆絆地說完了這句話,很快又把頭低了下去。
明顯是在害怕她啊……朝凪微揚起唇角,說起來他可是跟她有著血緣關係的弟弟呢。
而且居然微妙地和她當初一樣不受待見啊,明明對外宣稱是嫡子卻還是住在這個小破院子裡。
出於一點同病相憐的感情,朝凪決定告訴他一個好消息。
“彆害怕,我不是什麼好人。”
然後在小孩震驚慌亂的眼神中補全了下半句。
“但我不吃小孩。”
氣氛突然冷了下來——加茂憲紀搞不懂少女的來意,但感覺到對方好像對自己沒有敵意,於是微微放鬆了一些。
朝凪的目光越過他看向遠方,輕輕笑了一下,低聲喃喃:“來得還真快啊。”
加茂憲紀沒聽清她說了什麼,但又不太敢問,隻好沉默著低頭。
在自己熟悉的領地朝凪不由自主放鬆了一些,也因此露出一些惡劣的本性來。她打了個哈欠,輕描淡寫地對小孩扔出一個重磅炸彈。
“等天亮了你就是加茂家家主了。”
這句話蘊含的巨大信息量直接把加茂憲紀炸懵了,連狹長的細眼都睜大了些許,明明白白地寫著不可置信。
朝凪忍不住“噗”地笑出了聲,逗小孩原來這麼有趣的嘛,突然理解了五條悟老是伸手去撩撥惠惠呢。不過她沒時間再在這陪小孩玩了,於是在對方警惕的目光裡緩緩走近,然後伸手在對方頭上用力狠狠揉了一把。
“開心點,等你成了家主就可以把你的母親接回來了。雖然你接手的將是一大堆爛攤子,但我覺得你應該不會介意?”
沒等加茂憲紀思考回答,她已經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不過介意也沒用啦,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實在不行的話就彆當這個破家主了,什麼年代了還搞家族連坐這一套……”
後麵的小聲嘀咕加茂憲紀就沒再聽清了,因為對方已經一個縱身跳上了房頂,朝著遠方奔去了。站在原地糾結了一會,他試探性地喊了兩聲平常侍奉自己的人,在發現沒有回應之後,他已經可以肯定今晚家中發生了大事。按理來說他作為家主繼承人此時應該前去查看情況,但是想到剛才過去那人危險的感覺,對方用平淡語氣說出的話,那些長老令人作嘔的嘴臉,父親麵目猙獰的訓誡——還有他已經許久未見的母親……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今天的月亮隱約泛出一絲血色……加茂憲紀抿了抿唇,關上了自己臥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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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和五條悟站在加茂家古樸莊重的大門口,麵色凝重。
手機裡還在傳來助理喋喋不休的情況說明:“我們在半個小時前接到了‘窗’的警告,加茂家突然爆發了濃鬱的咒力,並且已經形成了領域,已確認上杉朝凪本人出現,現場所有人員均已失聯,但還好是不限製進入的領域,請兩位咒術師進入後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