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麵摸了摸她的臉頰和手,冰涼冰涼的,連忙吩咐屋裡的丫鬟:“火盆裡再添些木炭。再拿個湯婆子過來。”
丫鬟答應著,忙忙的各自去拿木炭,拿湯婆子。
吩咐完,一轉頭,就看到許琇寧正在目光怔怔的望著她。
沈氏越發的擔心起來:“寧兒,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娘?”
許琇寧不說話,忽然撲到她懷裡,然後忍不住嗚嗚咽咽的哭起來。
在亂墳崗飄蕩的那五年,她很想念爹娘和兄長。更何況後來還得知他們全都死了。現在看到他們好好的就在她眼前,她忍不住的就想哭。
許正清和許明誠見她哭了也很擔心,兩個人都開口詢問緣由。
許琇寧怕他們擔心,就止住眼淚,從沈氏的懷裡抬起頭來,看著他們,唇角微牽,想要扯出一個笑意來。
不過一雙乾淨清澈的杏眼裡麵依然蓄滿了眼淚水。
“爹,娘,大哥,我沒事。我就是,就是想你們了。”
沈氏的大丫鬟梅月和荷月一個正在往火盆裡倒水磨細炭,一個拿著灌滿了熱水的湯婆子過來。
沈氏伸手接過,試了試不燙手,這才遞給許琇寧,讓她抱在懷裡。
“你這孩子,可真是越來越嬌氣了。娘昨兒不是才剛去過你那裡?看著你歇了午覺才回來的。今兒我早起的時候原也想和你爹去看你的,但想著你那會兒未必起來了,就想等一等再去。不想庭宣那孩子忽然走來辭行,我和你爹苦勸不住,正在這裡說這件事,一時就沒顧得上去你那裡看你。你就因著這個傷心上了?可真是越活越像個小孩子了。”
雖是嗔怪的話,但眉眼間卻滿是關切。還拿了錦帕過來,動作輕柔的將她臉上的眼淚水擦掉。
許琇寧雖然不聰明,但也知道,若她現在告訴父母兄長她已經死過一回,是昨兒睡了午覺,睜開眼又發現者自己活過來的事,他們肯定是不會相信的。隻怕還會覺得她是魔怔了,隻會越發的擔心她。
所以她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溫順的坐著,讓沈氏給她擦臉頰上的眼淚水。
許正清倒沒有覺得許琇寧嬌氣。在他心裡,女兒家原就該嬌養的。
“寧兒莫哭。”
他穿一件佛頭青色家常錦緞袍子,頜下有須,麵色白淨,看起來很儒雅淡然的樣子。
這會兒他麵上帶著溫和笑意,柔聲的哄著許琇寧,“你不是最喜歡吃瑞福齋的桃片糕?爹爹現在就叫人去給你買回來,如何?小姑娘家家,哭的眼皮都紅腫了可就不好看了。”
許明誠雖然也很寵愛自己這個唯一的親妹妹,但他是個老成的人,不像父母這樣寵溺許琇寧都擺在臉麵上。
隻說著:“父親不用特地叫人去買。我待會兒要出門拜訪朋友,回來的時候從瑞福齋帶些桃片糕回來就好。”
瑞福齋裡的桃片糕有加了核桃的,也有加了玫瑰糖的,還有加了瓜子仁,花生仁和桃仁的,叫小廝去買,他們未必清楚許琇寧到底喜歡吃哪一種。還是他自己去買放心些。
看著他們都這樣的關心自己,許琇寧就覺得心裡酸酸軟軟的。不過也很安心。
“嗯。”她重重的點了點頭,“爹,娘,大哥,我不哭了。有你們在,我都不會哭了。”
許正清等人這才放下心來。沈氏隨後更是將她摟在懷裡,輕輕的用手摩挲著她的後背,不時低頭輕聲的跟她說兩句話。
剛剛許琇寧過來之前他們幾個正在說陸庭宣辭行的事。
許正清和沈氏對這個女婿還是很喜歡的。就是許明誠,對自己這個未來的妹夫也很認可。都想要他繼續留住在許家。
不然也對不住陸父的臨終托孤之意。
所以正在商議這件事。不過總沒有商量出個好法子來。
陸庭宣雖然才十八歲,但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他決定下的事,無論旁人如何勸說,隻怕都很難更改。
最後許明誠提議:“庭宣近來每日跟我一起去國子監進學,彼此也熟悉起來。既然父親和母親都已經勸說過他,他依然堅持辭行,不如現在我去找他問問他堅持辭行的緣由。等知道了緣由,再對症下藥,他也許就不會離開了。”
許正清和沈氏都覺得他這個法子好。畢竟陸庭宣和許明誠年歲相近,也許更容易說到一塊去。
許琇寧剛剛沒有見到陸庭宣,現在聽說許明誠要去見陸庭宣,立刻就要跟著一起去。
沈氏和許正清都不放心,怕她在外麵走動會吹到風,咳嗽加重。無奈許琇寧一直堅持,最後隻得叫梅月拿了隻手爐過來讓許琇寧抱在懷裡。又給她戴上鬥篷上的兜帽,吩咐許明誠要好好的照看妹妹,這才看著他們兄妹兩個出門。
一路到了陸庭宣住的院子,謹言過來開門。看到許琇寧的時候很吃了一驚。
剛剛才走了沒一會兒,怎麼現在又來了?
不過看到許明誠,他還是不敢怠慢,立刻讓人通報進去。然後請他們兄妹進屋。
許琇寧跟在許明誠身後進了明間,一眼就看到陸庭宣坐在正麵的圈椅中。
而東邊一溜兩張圈椅,頭一張椅中坐了一個人。
正是先前說要來看望她的許琇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