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許琇瑩進屋之後,陸庭宣就沒有看過她一眼。但是現在當她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他抬眼望了過來。
總覺得她說的這話給人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但是昨晚那幅字被水毀壞的事,她應該是不知道的
不過許琇寧沒聽出她這話裡的幸災樂禍來,笑的一臉明媚的對沈氏說道:“我當然準備了啊。而且我昨晚就已經送給陸哥哥了。陸哥哥還說他很喜歡呢。”
說完,轉過頭看陸庭宣,臉上依然帶著天真爛漫的笑意,嬌美難言。
陸庭宣不敢看她。一看到她就忍不住的會心中起漣漪。就垂下眼,大拇指撥弄著手裡的念珠。
這樣可以讓自己心靜下來。
許琇瑩隻震驚的睜大了雙眼。
這怎麼可能?明明昨兒傍晚畫琴特地去找她,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訴她那幅字已經被水淋濕了。是她親手做的。當時自己心裡還很高興,賞了畫琴一隻烏銀戒指。但是現在許琇寧竟然說她昨晚已經將這幅字送給了陸庭宣,陸庭宣還說很喜歡
轉念就想到,許琇寧看著就不是個心細的人。她肯定沒有打開那隻匣子看過,所以壓根就不知道裡麵的字已經被損壞了,直接送給了陸庭宣。
若是這會兒當著眾人的麵打開那隻匣子,讓大家看到那幅字已經被損壞了
送人東西,送的竟然是已經損壞了的,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許琇寧又是個臉皮薄的人,她肯定會受不了,要哭鬨一番的。
正好可以讓陸庭宣看看她是多驕縱的一個人。這樣的人,哪裡做得了未來的首輔夫人呢?肯定要一個溫婉賢惠的夫人才行的。
就麵上帶笑的跟許琇寧說話:“寧妹妹送的東西陸大哥肯定喜歡。就不知道姐姐有沒有這個榮幸,能看一看寧妹妹到底什麼好東西給陸大哥呢?”
麵上的神情看著再溫善純良不過。
許琇寧不知道許琇瑩為何會對她送了陸庭宣什麼東西這樣的感興趣,一定堅持要看,不過她覺得這原本就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而且父親母親和兄長也一副很想知道的模樣。
就微微的揚起頭,回道:“我知道陸哥哥最喜歡米芾寫的字了,所以我前幾天特地到敦石齋去買了一幅米芾的字要送他。原本我昨晚以為這幅字已經被水給毀壞了,就很傷心的過來找陸哥哥,沒想到後來竟然好好的。於是我當時就送給他了。陸哥哥說很喜歡呢。”
說著,看向陸庭宣:“陸哥哥,你現在能將那幅字拿出來給我爹娘他們看看嗎?”
在她心裡,這幅字她既然已經送給陸庭宣了,那就是陸庭宣的東西。想要拿出來給眾人看一看,那肯定是要經過陸庭宣同意的。
陸庭宣自然沒有什麼不同意的,叫謹言去他的書房將這幅字拿出來。同時心裡默默的記下了敦石齋這個店鋪名。
許正清,沈氏和許明誠都知道許琇寧是個不喜歡讀書習字的人,原本以為她送給陸庭宣的禮品肯定會是她自己喜歡的一些玩物之類的東西,但沒想到竟然是一幅米芾的字。
都覺得這丫頭是要開竅了。竟然懂得送人東西要投其所好的道理。
許琇瑩心裡仍然是不相信那幅字是好好的。可是剛剛許琇寧說的話
無論如何,總要親眼看到那幅字她才肯相信。
就一直看著西次間那裡。
竹意軒是很小巧幽深的一處地方。院子裡的房屋都不大,也不多。正麵是一明兩暗的三間屋子,正中明間,碧紗櫥隔出來的東次間和西次間分彆做了陸庭宣的臥房和書房。
不過庭院裡麵種了好些翠竹,後院栽了芭蕉和梅花,是處讀書的好所在。
謹言拿了那幅米芾的字出來,在陸庭宣的示意下打開給屋子裡的人看。
是一幅行書。筆力沉著凝練,雄逸瀟灑,極有氣勢。
關鍵的是,這幅字哪裡都是好好的,壓根就沒有一處損壞的地方。
許琇瑩臉上猛然變色。
這是怎麼一回事?明明昨兒下午畫琴過來告訴她,說這幅字已經被她灑了水在上麵,都損壞了。可是現在怎麼看著還是好好的
許家父子兩個都是很喜歡字的,現在看到這幅字,兩個人都走到跟前來看,然後都讚歎起來。
許正清鑒定了好一會兒,就抬頭看著許琇寧笑道:“剛剛我聽你說買了一幅米芾的字送給庭宣,心中還很擔心。米芾的字是很難得的,傳世的也少,你又是個連字都寫不利索的人,隻怕買的多半就是一幅贗品。但沒想到竟然真的教你買到了一幅真品。這可真是喜出望外了。”
許琇寧:
她怎麼覺得這不是誇獎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