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若許琇瑩是個聰明的,悉心將許明安養大成人,那往後她在常州府也算是有個依靠。
沈氏這般做,便是要來個釜底抽薪,讓許琇瑩往後如同是個無根的浮萍一般,再無半點依靠。
她也不想對許琇瑩這般狠毒的。誰叫許琇瑩成心為難許琇寧,還遣了丫鬟要來破壞她和許正清之間的感情?
這些她都沒法子容忍下來。
許正清沒有想到這一點,反而覺得沈氏很大度。明知道許琇瑩做下這些見不得人的事,還對她的弟弟這般好。
當下就同意了下來。
心裡實在是對許琇瑩失望心寒之極,也不想再見她,隻吩咐宋媽帶人速去辦這件事。
宋媽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出門就叫上那幾個特意吩咐好的婆子。長的都是粗粗壯壯,一看就孔武有力的。雄赳赳氣昂昂的就奔著怡月院去了。
剛剛宋媽過來叫李媽和小玉等人去書房,還叫了幾個丫鬟婆子看守在怡月院裡,許琇瑩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無奈無論她如何的威逼利誘,這幾個丫鬟婆子就跟木雕泥塑的一般,壓根就不回答她半句話。
最後氣極,也隻得煩躁的在屋裡走來走去。
心中也明白,約莫是碧桃那裡出事了。隻怕現在的形勢對她很不利......
正想著,就聽到一陣腳步響。抬頭一看,就看到宋媽帶了好幾個粗壯的婆子過來。
一走進屋裡,宋媽就在椅子裡麵坐下,目光打量了許琇瑩一打量,然後伸手指著她,吩咐那幾個婆子:“將她身上的衣裙和首飾都給扒了。”
已經入了秋,入夜後越發的冷下來。許琇瑩穿的是一件月白色撒花緞麵的夾襖,水碧色的羅裙,都是上好的料子。頭上簪了鳳頭步搖,碧玉簪,蝴蝶發飾和一朵淺藍色的絹花。耳朵上戴的是一副水滴狀的碧色耳環,兩邊手腕上都籠了一隻赤金累絲的手鐲子。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姑娘。
那幾個婆子應了一聲,就要兩個人走上前來。一個動手來取許琇瑩頭上戴的各樣首飾,一個則是動手來脫許琇瑩身上穿的衣裙。
許琇瑩心中大怒。一邊掙紮,一邊喝罵宋媽和那兩個婆子:“你們要做什麼?我可是主子,你們這幾個低賤的下人,竟然敢這樣對我?我要去告訴大伯,讓他重重的責罰你們。”
“主子?”宋媽聞言冷笑了一聲,看著她的目光帶著不加掩飾的鄙視,“不過是一個走投無路,來投靠的人罷了,我家老爺和太太憐你孤苦,收容下你,可你竟然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難不成你真的以為我們都是傻子,你做下的那些個見不得人的事我們都不知道?到了現在,還要在我們麵前充主子?呸,你也配?”
許琇瑩麵色發白。
她還不曉得她覬覦陸庭宣,對許明安不好,扔雪球入水的事許正清和沈氏都已經知道了。隻以為是碧桃壞了事,現在追究到她的頭上來。就打定了主意還是要狡辯的:“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不要以為你是太太身邊伺候的人,就狐假虎威起來。再如何,我都是你們老爺的親侄女,容不得你們這些個低賤的下人這般對我。快放開我,我要去見大伯,向他說個明白。”
等見到了許正清,她就將所有的事都推到碧桃的身上去,隻推說不知。許正清又是個容易心軟的人,到時肯定不會對她如何。
“我也算活了幾十年了,還是頭一年看到像你這樣臉皮厚的人。我們老爺和太太對你不薄的吧?我還記得你去年剛到我們家的時候,穿的衣裙是布做的,頭上隻戴了一兩樣銀首飾,手腕上連個手鐲子都沒有。你現在穿的這些個綾羅綢緞,貴重的首飾鐲子之類,哪一樣不是我家老爺和太太給的?每日錦衣玉食的伺候著,不想著要報答我們老爺太太,倒起了壞心,要搶奪我家姑娘的丈夫。連我家姑娘喜愛的貓你也往水裡扔。”
宋媽越說越氣,語氣也越發的鄙視起來,“不是我瞧不上你,就是扔給狗一塊骨頭,它還曉得對人搖尾巴,跟人親近呢,你竟是連隻狗都不如。就是個白眼狼!你這樣的人,誰還敢放在家裡?還要去見老爺。老爺不會見你。實話告訴你,剛剛就是老爺放的話,要叫人將你送回常州府去。往後由得你自生自滅,隻再不許登我許家的門。”
說著,就喝命那幾個婆子:“你們這一個兩個的還傻站在這裡做什麼?她身上穿的這些個衣裙,佩戴的首飾都是我們許家的,全都扒下來。就是扔水裡還能聽個響呢,給她做什麼?換上她去年過來時穿戴的衣裙和首飾,吩咐小廝叫個車,立刻就攆出府去。”
旁邊站著的幾個婆子聽了,也都走過來幫忙。
都是手腳重的,力氣也大。任憑許琇瑩如何的叫罵掙紮,到底身上的衣裙還是被脫了下來,首飾也被摘了下來。
頭發蓬亂著。因著太掙紮的緣故,耳環摘下來的時候劃傷了耳朵,還有星星點點的血跡在上麵。
宋媽自然不會心疼。也沒有人會心疼她,全都用冷漠鄙視的目光望著她。
許琇瑩又是羞,又是怒。忽然起身站起,就要往外麵跑。
她要去見許正清。她不信許正清會這般待她。她可是姓許的,是許正清的親侄女兒。許正清這個做大伯的不能不管她。
卻被兩個婆子眼明手快的給按住了。隨後在宋媽的吩咐下,不顧許琇瑩的哭喊掙紮,找了根粗麻繩來將她捆住了。嘴巴裡麵也塞上了破布團。
“趕緊的,”宋媽嫌棄的看她一眼,然後叫了個婆子出來,“你親自跟著車,將她送到常州府再回來。你放心,辛苦這一趟,回來太太少不了要重重的賞你。”
那婆子臉上頓現喜色,高高興興的應承了下來。
宋媽也再不看許琇瑩,轉身出屋,對沈氏複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