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位朋友許久未見淩恒,叫小廝送了個帖子到淩家,要請淩恒來康安樓聽戲。自然早先就叫人訂了雅間。
淩恒恍若未聞,在一張空桌子前坐了下來。
招手叫小夥計過來,吩咐他上一壺好茶,然後他轉頭對跟過來的朋友說道:“我知道。不過二樓離戲台遠,聽不太真切。還是大堂好。”
他雖然不知道許琇寧會在哪個雅間,有陸庭宣在旁邊,隻怕他也沒有借口過去跟她搭話,但是身在二樓的雅間,想要看樓下的戲台就肯定要開窗。他坐在大堂裡麵,就有機會再看到許琇寧。
不曉得為什麼,他心中隱隱的有一種渴望。好像就想一直看著許琇寧。
哪怕不做什麼,隻看著她這樣好好的,也就足夠了。
朋友:......
京城裡但凡有點權勢的官家子弟來康安樓聽戲肯定都會去雅間的,誰還會跟些個平民百姓,商賈之流的坐在大堂裡麵啊?
不過轉念想著淩恒的父親剛剛才被降了兩級,淩恒也許是想要行事低調一點,才要坐在大堂。
就沒有再說什麼,在桌邊坐了下來。
還站在進門不遠處的郭瑾瑤:......
好像她壓根就是個透明的人,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
她就丫鬟流丹心裡就有些不平起來,小聲的咕噥做:“這位陸公子,還要淩公子,都是咱們家老爺的學生。以往到咱們家去的時候,對著老爺都是言語恭敬謙遜,對您也很和善有禮,怎麼這會兒您明明站在這裡,他們一個兩個的都跟沒有看到您一樣呢?回去我一定要對老爺說一說這件事。”
郭瑾瑤輕聲的喝止住了她:“不要碎嘴。”
又解釋,其實也是在安慰自己:“陸公子和淩公子他們兩個許是沒有看到咱們而已。”
流丹不曉得她的心思,還說道:“淩公子還罷了。陸公子怎麼可能會沒看見您?剛剛您開口叫他,他可是回過頭來看您了呢。就是他身邊站著的那位小姑娘也一並回過頭來看您了。他怎麼會沒有看到您?”
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心中起了疑惑。就小聲的問郭瑾瑤:“姑娘,陸公子身邊的那位小姑娘,是誰啊?怎麼我看著陸公子對她很親近的樣子。”
陸庭宣是上個月同許明誠一起去拜訪郭祭酒家拜訪的。郭祭酒雖然是個從四品的官員,但大齊官員的俸祿原本就不高,所以郭祭酒家裡也不富裕。
一家子住著一所一進四合院,也沒有前後院之分。全家隻得流丹和另一位做粗活的小丫鬟。每每有學生過去拜訪時,郭太太和郭瑾瑤也會出去相迎。甚至還會親自下廚整理菜蔬。
所以陸庭宣流丹是見過的。當時看到,就覺得這位年輕的公子生了一個好相貌,渾身氣質冷清,謫仙似的一個人,不好接近。但是沒想到今兒竟然教她看到陸庭宣對一個小姑娘那般的親密。
由不得她心中驚訝。
郭瑾瑤心中有些發酸。
男女之間的事,有時候就是一眼的事。
她第一次見到陸庭宣的時候確實就對他生了情意,總想著要去接近他。隻是其後總是不見他到家裡來。難得今日遇見,對她這般冷淡不說,竟然還看到他姿勢親密的攬著一位小姑娘......
那位小姑娘的相貌方才她也看到了。嬌美絕麗,一雙眸子水盈盈的,落了星辰光輝在裡麵一般。
不由的就黯然傷心,連聲音也有幾分低落和不耐起來:“我如何會知道那位小姑娘是誰?”
流丹心中一直在琢磨這件事。瞧著自家姑娘黯然的神態,就安慰她:“姑娘不必傷心。興許那位小姑娘隻是陸公子的妹妹呢。若是妹妹,這康安樓裡人來人往的,他做兄長的擔心有人碰到自己的妹妹,對她那般動作也是人之常情。”
做丫鬟的通常都有幾分眼色。更何況這些日子流丹曾聽到郭瑾瑤在老爺麵前幾次問起有關陸庭宣的事。
她可是從來沒有見過自家姑娘對一個男人這般上心的,如何會猜不到她的心思?
郭瑾瑤明白流丹這是在安慰她。但聽她安慰的這般直白,一張俏臉還是忍不住的泛起了幾絲紅暈。
“你這丫頭,”她轉過頭嗔著流丹,“那位小姑娘是誰關我什麼事?我何必要傷心?下次若再胡說,小心我罰你。”
流丹抿唇輕笑。不過也沒有拆穿郭瑾瑤,笑嘻嘻的說道:“姑娘,咱們快去雅間罷。您聽,這鼓聲都已經響了起來。這戲該開唱了。”
郭瑾瑤點了點頭,由著她扶了自己往樓梯走。
不過心裡到底是悒悒不樂的。
那位小姑娘怎麼可能會是陸庭宣的妹妹?
做兄長的雖然會愛護自己的妹妹,但是也不該這般的親密。
他們兩個,分明就是有比兄妹更親近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