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自己繡的。雖然繡工還算不得很好,但相較以前來說已經進步很多了。
陸庭宣長指拿過她手上的錦帕,抬手輕柔的給她擦額頭上的汗珠,一麵說她:“你定是剛剛走路走的太快了,額頭上才出汗。有什麼要緊的事,連走個路都要走這麼快?現在是秋日,有太陽的地方暖和,沒有太陽的地方陰涼,你出了汗,待會兒風一吹,很容易著涼的。往後再不可如此了。”
囉囉嗦嗦,絮絮叨叨的,跟宋媽很相像。
若是在以往,許琇寧肯定要笑話他一番,但是這會兒她完全沒有這個心思。而是一把抓住陸庭宣的給她擦汗的手,雙目直視他,直截了當的就問道:“淩淮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陸庭宣拿著錦帕的手微頓。
但也就是須臾的功夫,他立刻做了很驚訝很震驚的樣子出來,反問許琇寧:“怎麼,淩淮竟然死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死的?”
他麵上驚訝震驚的神情很真,壓根就不像是裝出來的。不過即便他裝了一些,隻怕許琇寧也是看不出來的。
許琇寧將信將疑的望著他。陸庭宣就坦蕩蕩的任由她看,目光一點兒也沒有躲閃。
過了一會兒,許琇寧才慢慢的將淩淮如何死的事告訴了陸庭宣。一邊說,還一邊仔細的看陸庭宣麵上的神情。
就見陸庭宣麵上一直都表現的很驚訝。聽完了她說的話,還說著:“原本我叫謹言去約了他,說明兒上午在停雲樓見麵。我是想著,許給他一大筆錢,讓他回家說動父母去退周家的親事。若他自己真的不願意娶周靜婉,鬨死鬨活的,最後他父母肯定會讓步。但是沒想到他現在竟然死了。”
原本他還有很多法子可以讓淩家主動提退親的事,但是想著淩家遲早會被他算計的傾覆,索性不如現在就讓淩淮死了,倒也乾淨利落。
但是這些事他肯定不會告訴許琇寧。
許琇寧現在好不容易才開始習慣他,依賴他,他不想嚇到她,讓她又對他疏離起來。
所以在麵對許琇寧探究的目光時,他麵上的神情一直都很平靜。
不過縱然他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但許琇寧心裡還是存了疑的。
實在是太巧合了。淩淮遲不死早不死,偏偏這時候死......
想了想,她就問道:“淩淮當日進去的那家賭莊,是不是你們陸家的產業?”
許琇寧現在已經知道陸家在京城很有幾處鋪麵的事。雖然她沒有細問到底都是些什麼鋪麵,但開設個賭莊也是極有可能的事。
連天下皆知的停雲樓都能是他們陸家的產業,來個賭莊什麼的,許琇寧覺得自己也不會很驚訝了。
沒想到陸庭宣聽了,卻一臉正色的說道:“陸家雖做商賈起家,但祖訓有雲,一不能開設勾欄院,二不能開賭莊,三不可取無義背德之才。那家賭莊,確實不是我陸家的產業。”
他說的這般鄭重,許琇寧聽了,心裡就湧上一股子內疚和羞愧來。
她覺得自己完全就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陸庭宣都已經這樣說了,她怎麼還能懷疑淩淮的事跟他有關呢?她再懷疑下去,陸庭宣隻怕就要生氣了。
但其實若她細想想,就會發現,從頭到尾陸庭宣都沒有說過一句淩淮之死跟他無關的話。
心裡滿是愧疚,許琇寧不由的垂下頭,說話的聲音也呐呐的:“陸,陸哥哥,對,對不起。我不該不相信你的。”
一麵說,一麵還不安的絞著自己的手指。
陸庭宣無聲的微笑。
這可真是個很單純,對人完全沒有戒心的小姑娘。
他隻不過這般說得幾句話,她立刻就全都相信了。而且反倒還覺得是自己不好,不應該不相信他。
這樣的小姑娘,怎麼能不讓他想要一直牢牢的護著?
就伸手握住她柔軟的小手,問她:“伯父伯母和你大哥都曉得這件事之後是什麼反應?伯父伯母可有同意替你大哥求娶周姑娘?”
他不擔心旁人會知道這件事會是他所為。原本他也隻是在後麵推波助瀾了一把,花了一筆銀子,讓人最後踹了導致淩淮致死的那最後一腳而已。
既然覺得淩淮之死與陸庭宣無關,許琇寧就覺得壓在心裡的那塊大石頭一下子就被移開了,整個人都輕鬆起來。
就笑著連說帶比劃的將剛剛許明誠知道這個消息,如何不顧自己一身邋遢,就衝到凝翠堂懇求父母遣媒人立刻去周家提親的事都說了。
“......陸哥哥,你是沒看見,我哥哥知道爹娘同意了他和周姐姐的婚事,隻高興的立刻就起身站起來了,轉過身就要去周家見周姐姐,跟她說這件事。哪裡還有前幾日消沉的一點模樣?還有我爹,明明心裡是很關心我哥哥的。娘說了,大哥消沉的這些日子,我爹他整天茶飯不思,長籲短歎的,今兒才見他開了笑臉。可剛剛對著我哥哥的時候,他還是說我哥哥不思上進,心裡隻知道兒女情長,不是男子漢大丈夫。哼,我爹他可真是個老頑固。他自己不也很怕娘的嘛。娘一生氣,他打躬作揖的,什麼軟話不說?就是男子漢大丈夫的作為了?倒好意思板著一張臉說我哥哥就知道兒女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