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互不乾擾,如果該走某層的人沒走,闖到了其他路麵上,那麼即使行人被寶車碾死,也隻能是白死了。反過來,寶車闖到行人的路道上,那麼造成的一切損失都需要加數倍甚至數十倍地賠償。
正因為這規矩嚴明,整個皇城內部很少出現鬨劇,皇族、各大勢力的子弟們之間再怎麼互相爭鬥,明麵上總算是過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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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昭坐在寶車裡,跟聶驍湊在同一邊的車窗往外看。
皇城裡很熱鬨,兩邊的行人穿梭不休,中間的路道上也有不少各類寶車在徐徐往返。街道兩邊的建築大多華麗非常,也有不少園子、宅邸,幾乎都是屬於皇族、帝國重臣和頂級家族的——而且就算是重臣與世家大族的居所,大多也都是由東雲帝、皇族所賞賜。尋常的富貴人家,很難有資格在這內城裡置辦一個住處。
明玉昭瞧著兩邊,對聶驍說道:“看著跟前年也沒什麼不同,還是老樣子。”
聶驍說道:“我從前沒來過,今日跟玉昭同行,也是長了見識。”
明玉昭頓時得意起來,拉長了調子說道:“以後你跟我待久了,長見識的機會還多著呢。”
聶驍莞爾,很配合地說:“那以後也全靠玉昭公子的指引了。”
明玉昭非常大方:“你放心,都包在我身上。”
兩人說笑間,聶驍已經給明玉昭剝完好幾顆果子,任由他來享用。
明玉昭眉眼彎彎,一顆接著一顆往嘴裡放,偶爾還給聶驍塞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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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最短也最直的街道上一路來到皇城城門前,有通行的令牌在,寶車暢通無阻,徑直出城。
外城比內城更大許多倍,街道也更寬闊,尤其因為來往的人也更多,路麵直接分出了五層。左右兩邊細分成專走人、專走獸的路道,最中間給寶車的倒是沒變。
於是哪怕明顯多了太多的人,路麵依舊不見雜亂,還因為這裡的人不再是非富即貴、大多數更是尋常人家出身,尤其有人間煙火氣。
街道兩邊的建築有大宅子也有小院子,更有不少幽深的巷道,裡麵住著的還有不少窮苦人家。各類的鋪麵也非常多,還有支出攤子的,很是熱鬨。
絕大多數的世家、品級不那麼高的官員,其實大多都住在外城相對較為繁華的街道上。而明玉昭之所以不先在皇城裡玩、反而直奔外城,正是因為鄭青宸所在的鄭家,其實也是在外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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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昭搖著扇子,懶懶地說:“早點見那胖子,早點陪他去提親,把這事兒了結了,咱們也好去找幾個地方玩玩。”
聶驍點頭道:“有你出手,應當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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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青宸分明是皇親,卻偏偏求到明玉昭的麵前來,正是為了要迎娶一位姑娘。
姑娘名叫呂靈珂,出自一個三流的世家。
這呂家裡很勢利,生出來的後代無論男女,隻要資質不達到至少中上,都是要被送出去聯姻的。呂靈珂的資質為中,剛好就在其內。
論理說,反正是要聯姻,鄭青宸去提親應當能得到呂家應允才對,偏偏呂靈珂是那家裡最美貌的一位,更是在不知情的時候給人看過了,也相中了。
相中呂靈珂的是二十三皇子鳳飛奕的心腹曹嵩,而這曹嵩也是鳳飛奕麾下僅有的兩位神海境(七階)強者之一,深受他的倚重。
尤其鳳飛奕本人隻在中輪境(五階),以他的資質日後很難神海,就更看重能保護自己的人。與此同時,他的同胞兄長鳳飛揚是一位親王,他天然就在那個陣營中,依靠兄長的同時,也受兄長的庇護——親王之尊,勢力是極為龐大的。
而鄭青宸雖然有個東雲帝外孫的名義,可實質上來說,他沒辦法經常見到東雲帝,隻是一直很受鄭貴妃寵愛而已。偏偏現在鄭貴妃的壽元將儘,為突破長期閉關,一旦失敗,出關後就沒有多少年月可活了。她如今的境界也隻是上輪境(六階),實力還不如曹嵩。
鄭貴妃所在的鄭家倒是個大世家,可惜多年過去,被他們送入宮裡的鄭貴妃早就沒了再生子女的機會,唯一的女兒又不爭氣,幾百年下來,鄭家換了不知幾個家主,跟鄭貴妃的關係也疏遠了很多,上一代開始更是已經投向了月親王。
無論是鄭家還是月親王,都不會看顧鄭青宸,那麼他背後真正的靠山,也就隻有鄭貴妃而已。
在這種種前提下,呂家分析利弊,很快有所決斷。
鄭青宸是皇親又如何呢?本身有一定家底又如何呢?實力和靠山都比不過曹嵩。要知道,神海境的修武者可是兩千歲壽元的!曹嵩還有近千年可活,倘若呂靈珂得了曹嵩寵愛甚至生下個孩子,呂家就可以從曹嵩那源源不斷地得到好處,做妻還是做妾對呂靈珂而言或許是重要的,但對於呂家來說就一點也不重要了。
如果鄭青宸不能順利定下這門親事,呂家隻要拖延一二,等過上個幾年以後,他的心上人隻怕就會被送到他人後宅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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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鄭青宸一籌莫展時,突然知道明玉昭來到皇城,他頓時高興大發了。因為他也了解明玉昭的性子,隻要他求上去,明玉昭能幫的忙還是會幫的。
事實也果然如此,雖說明玉昭跟兩邊都沾點關係,可鄭青宸和呂靈珂是兩情相悅,曹嵩那邊則隻有好色和重利,兩相比對之下,明玉昭自然還是偏向了鄭青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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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寶車來到了鄭家門前。
鄭青宸已經在門前焦急等待了,半點沒有個世家公子的模樣。
見到這熟悉的蛟馬寶車,他立刻露出喜色,趕緊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