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第二天,鄭海寬聽從師尊之命,一大早就來到了羽親王宮,在花榭裡待命。在明玉昭留在琉光宗的這些日子裡,隻要他需要,鄭海寬是得隨叫隨到的。當然他也不會白做,他師尊會給他一定的資源補償。
坐在花榭裡時,鄭海寬看似沒什麼不對勁的神色,實際上,心裡如同被油煎似的,說不出的難受。明明心愛的小師妹要被迫成為他人的未婚妻了,他卻還得給情敵做向導,隻是因為他的地位不如情敵,就隻能隱忍著,低聲下氣。
羽親王帶來的仆婢倒也沒有故意晾著人,鄭海寬麵前的桌上還是擺放著茶水和各種點心果品的,他在這裡消耗時間,絕不會委屈了肚子。
隻是鄭海寬心緒翻湧,雖然間或喝口茶壓一壓這些情緒,卻是沒心思吃東西的。
大概過了有小半個時辰,鄭海寬看見明玉昭帶著一個高大男子走過來,神情裡頗有些傲氣,一身裝扮與昨天見麵時已經完全不同,但換過的佩飾、衣裳也都是華貴無比,隨便哪個衣角鑲嵌的都是寶物,他恐怕得攢上好幾個月的月例才可能弄到手。
一時間,鄭海寬又不由得自怨自艾起來:也許小師妹跟明玉昭在一起確實大有好處吧,起碼在資源上,一定遠遠勝過現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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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昭用過早膳後,聽說鄭海寬已經等著了,想著到底是薛勉的親傳弟子,人家這麼積極地過來,他這邊也不好總讓人等。
於是,他就帶著聶驍去跟人見麵了。
隻不過……
明玉昭捏著扇子,眉頭微皺。
[這家夥怎麼看起來苦大仇深的?]
聶驍安撫地看了看明玉昭。
明玉昭鬆開眉毛。
[算了,反正讓他意思意思帶個路就完了,管他想什麼呢,礙不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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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近前時,明玉昭隨口說了一句:“鄭兄,我們這就走了?你可有什麼推薦?”
鄭海寬收拾心思,起身回答道:“宗門裡的雲海幽穀很是美麗,也最有名氣,但先前壽宴時玉昭公子已經去過了……另外我宗內還有一片雪林,四季飄雪,還生出了許多雪元花,也是四季不敗。要是運氣好,能看見雪元花晶,剛好是三階的寶物,味道很不錯的。而且現摘現吃,味道最好。”
明玉昭記起來這片雪林,他夢裡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輪境(五階)了,雪元花晶對他沒什麼用,加上他是為了散心來的,可能欣賞不來那滿頭雪的景色,就沒被推薦這個地方。
但現在的確是比較合適的。
想到這,明玉昭就點頭道:“鄭兄說得有趣,就先去雪林吧。”
鄭海寬就說:“玉昭公子請。”
明玉昭搖了搖扇子,說:“鄭兄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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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林處在宗門內的一座孤峰上,而孤峰又在一座湖泊中,湖泊裡的水非常涼,豢養著一種奇特的冰魚,屬於琉光宗的特色食材,從二階到五階的都有,也是宗門的一大財源。
明玉昭幾人站在一艘冰舟上,快速地朝著湖泊中心而去。
沒多久,已經到了山腳下。
孤峰是很高,而雪林處在山頂的一個大凹裡,周圍也都是冷到結冰。
鄭海寬帶著兩人朝上攀爬,路麵上生長著一些細細的如同絲絨似的雪白色小草,踩在上麵行走,倒也不算很滑。
漸漸地,越來越冷。
聶驍從乾坤戒裡拿出一件火紅色的大氅,給明玉昭披上。
鄭海寬側頭看見,不由想著:真是夠嬌貴的。
聶驍敏銳地察覺到鄭海寬的視線,感覺到對方的一絲讓人不快的情緒,頓時也一眼掃去。
鄭海寬隻覺得一股危險的鋒銳感自後背躥起,心中不禁一凜,馬上抬眼,但並沒有發現那絲感覺來自何方,也就隻當做是錯覺了——大概是這山中的妖獸路過吧。
而明玉昭還沒來得及覺得冷,就被大氅牢牢地裹住,不僅身上越發暖和,心裡也覺得舒服。
[阿驍很貼心。]
聶驍聽著明玉昭這樣的心聲,因為鄭海寬而產生的不快,也就漸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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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山頂的大凹前,鄭海寬先停下了腳步,提醒道:“大凹的四麵都布置了許多機關防禦,需要先解除一部分,再攜帶通行的符籙,才能進出。玉昭公子稍待,鄭某先去處理一番。”
明玉昭頷首道:“去吧,有勞了。”
鄭海寬沒多說,隻利落地在附近的山石處摸索了一遍,又從身上取出一枚鑰匙,在某個石縫裡來回很有規律地繞了幾圈。然後他取出兩張符籙,用鑰匙在上麵劃拉了幾下。
接著,鄭海寬走回來,把符籙分彆交給明玉昭和聶驍。
他說道:“已經可以了。雪林裡麵沒有機關,但這個符籙隻能出來一次,一旦離開雪林,再想進入就要重新製作符籙。”說到這,他又問,“玉昭公子可要鄭某陪同進去?”
明玉昭一擺手,說:“不用了。今天我在這裡玩玩就算,玩夠了也就自己回去。鄭兄忙活自己的事去吧,你我明日再見。”
鄭海寬自然是點頭應下,但是他猶豫了一下後,忽然開口說道:“玉昭公子,有一事我想詢問,不知……”
明玉昭轉頭看他:“問什麼?”
鄭海寬頓了頓,說:“強扭的瓜不甜……玉昭公子對這句話怎麼看?”
明玉昭納悶,但還是說道:“這話對我沒意義,我想吃的瓜,總會有人給我挑甜的來。”
鄭海寬一噎,欲言又止。
明玉昭卻懶得理他了,轉頭大步往大凹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