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明玉昭帶著聶驍和蘇清瞳兩人往側麵走。
那裡正是蘇清瞳的洞府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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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走後,山腰下巡邏的兩個弟子經過,刻意地在周圍找了找。
沒多會,他們就在草叢裡找到了那把扇子。
其中一人小聲地感歎:“每次清瞳師兄跟秋瞳師兄遇上後,總要丟點東西出來。”
另一人則搶過扇子看了看,高興道:“上次的一階帕子你拿走了,這次的一階扇子跟你那價值差不多,該輪到我了。”說著把扇子往袖子裡一揣,隨口說道,“清瞳師兄對秋瞳師兄的嫌棄是咱們峰上出了名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可是想那麼多乾什麼?咱們有的撈就成了。再說了,我看秋瞳師兄整天哭喪著臉,清瞳師兄那樣坦蕩豪爽的人,看不慣也很正常吧。”
前一人想了想道:“也是。清瞳師兄眼裡揉不得沙子,他看不上秋瞳師兄,那肯定是秋瞳師兄的不對。咱們也彆想太多,趁機多撈點好處就是。”
後麵一人也說:“聽說幫清瞳師兄跑腿的幾個師兄師弟得到的好處都多得很,動輒就是一把金子、一枚元幣的打賞。咱們這還是小頭呢……”
“是啊,真是羨慕……”
“在秋瞳師兄那可撈不到什麼,我肯定是站清瞳師兄的……”
兩人的對話聲,也漸漸地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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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瞳一臉懵地、木木地跟著人來到山腰的平崖上,對於剛才的那一幕、那些對話,到現在才堪堪反應過來。
原來,那個薑秋瞳就是薑騁出軌的對象,也是薑騁把他送進靈樞峰的,而儘管如此,他的師尊和師兄、同門居然也統統都接受了他?
蘇清瞳忽然有些迷茫。
這真的是以前格外寵愛他的師尊和同門嗎?居然會不顧“蘇清瞳”的感受,做出這些會讓他覺得恥辱、蒙羞的事來?
尤其是大師兄是看著他長大的人,在他年幼的時候,還會背著他滿山亂跑的……可現在,大師兄會指責“蘇清瞳”,維護薑騁出軌的人,半點也不顧“蘇清瞳”的感受。
蘇清瞳也想找理由,比如他們知道“蘇清瞳”不是蘇清瞳,所以才會這樣對待。但他沒辦法說服自己,因為“蘇清瞳”是沒有記憶的時候被他們認回去的,外麵絕大多數人都以為“蘇清瞳”是真的,那“蘇清瞳”的臉麵其實就是蘇清瞳的臉麵,如果他們還是在乎他的,又怎麼會收下薑秋瞳呢?
薑騁並不是“蘇清瞳”的未婚夫,而是蘇清瞳的,他當街做出那樣的事,侮辱的也不是“蘇清瞳”,而是外人眼裡的蘇清瞳!
而薑騁……
退個婚再跟其他人攪在一起,就那麼難嗎?即便不退婚,在家中、在哪個密閉的房間裡跟人攪和不行嗎?就非得在能被輕易抓到的大街上?
蘇清瞳感覺,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薑騁一樣。
此刻,蘇清瞳心頭好像有什麼東西崩潰了。
在崖底苦苦支撐時,腦中不斷出現的師尊、大師兄、其他同門以及薑騁的影像,一個個地碎裂掉,都不再如同從前那樣完美,而是麵目全非。
變了,都變了。
蘇清瞳閉了閉眼,將淚水眨了回去。
也是,三十年過去了,再深的感情也都該淡了,師尊他們又不像是他,在崖底一遍遍地回憶曾經的過往,才能支撐著爬上來。
有這麼一瞬間,蘇清瞳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不乾脆死在山崖底下?
但馬上這樣的情緒就被他自己拂去了。
不過是情感上受了打擊而已,說到底那也是他一廂情願地以為一切都不會改變,但實則人心易變,他早該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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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昭挨著聶驍往前走,能感知到身後的人似乎情緒變化很大。
所以,他有點好奇。
[阿驍,你說這家夥現在又在想什麼?]
聶驍搖搖頭,不能確定。
雖然蘇清瞳瞧著是想跟在明玉昭身邊觀望的,可最終會怎麼想,也很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