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紫韶喏喏說道:“原來是帝尊的愛孫,難怪公子有如此風儀了。”
他現在心裡生出很多雜亂的想法,一時推翻一時重建的,最後還是沒有多留,迅速告辭,並且表示自己會把那些“長輩”的事都處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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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後,明玉昭打了個嗬欠,在聶驍的懷裡蹭了蹭。
“總算是走了。”
他一揮手,翠瑛等婢女就退出房外。
聶驍親了親他的臉,說道:“不用太把他們放在心上。”
他心裡是覺得很溫暖的,因為明玉昭如果不是為了他,根本用不著把秋家這兩人放在眼裡,不像現在,還要忍受那兩人的騷擾。
明玉昭也是了解聶驍的,仰頭笑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雖然是被他倆膈應了一下,不過想必今天過後他們就會乖巧很多了。而且我喜歡看熱鬨,咱們出來玩的,要是太風平浪靜,不也是缺點意思嗎?”
聶驍見他說得真心,又親了親他。
明玉昭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有什麼反應就做什麼反應,尤其麵對自己人時,更不會遮掩。剛剛見到秋紫韶這人,他雖然是不爽地拱火了,可現在被聶驍親了兩口以後,他就把那玩意拋到腦後,反而興致勃勃地扳著聶驍,跟他一起滾到獸皮堆裡去了。
於是,兩人又來了個胡天胡地。
至於外麵怎麼樣,秋紫韶走了以後會乾點什麼,他都是想不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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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家在整個濟陵城的地位不很高,最強大的不過是一位武王老祖宗——也隻有這麼一位。所以如果說閔家、侯家屬於一流之上的頂流家族,那麼秋家就處在二流,跟王、李、孫三家(秋紫韶的姘頭所在家族)一樣。
不過這一代出來的“秋家雙璧”從小就很擅長交朋友,還總能交到很優秀的朋友,而既然是朋友,就常常會行些方便。於是一連十多年過去,秋家在各方麵都很順遂,家業也不疾不徐地擴大,到了現在,雖然因為頂尖實力的限製而無法將整個家族升入一流,卻也差不多能列入二流勢力中的頭等席位了。
自然而然的,秋紫韶和秋紫華在整個秋家的地位都很不一般,而且他們兩個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父憑子貴之下,他們的父親打敗了他的幾個兄弟,成為了這一代的家主。同時,秋紫韶的母親坐穩了家主夫人的位子,秋紫華的母親原本是個小妾,現在也成為了妾室裡頭最尊貴的一個,簡稱“貴妾”。
家主夫人時時刻刻都在警惕秋紫華超過秋紫韶、導致貴妾地位進一步提升而威脅到她,貴妾也不怎麼安分,常常暗地裡慫恿秋紫華跟秋紫韶明爭暗鬥,遲早有一天把家主夫人給拉下馬來。
還因為這緣故,家主後院裡其他的妾室們眼見自己的兒女比不上“雙璧”,就快速做出打算,紛紛站隊,各自依附家主夫人和貴妾。又因為秋紫華比秋紫韶大個三四歲,交朋友更早,所以早期是貴妾相對強勢,家主夫人後來迎頭趕上,勢力是分布卻早有雛形……總之現在的形勢就是家主夫人憑借嫡妻的名頭略占上風,但無論如何也沒法打壓貴妾就是了。
另外還有其他秋家支脈各自都有支持的、有爭權奪利的、有作壁上觀的……
很複雜,還亂糟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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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明玉昭夫夫倆親熱起來,那邊的秋紫韶在離開後,大步流星地回到了秋家。
多年來利益相同,秋紫韶和秋夫人的關係還是很好的,很多秋紫韶不方便做的事,秋夫人都心領神會地幫著做了,而秋紫韶所能帶來的好處,秋夫人也可以分一杯羹。
母子合作,親密無間。
現在秋紫韶發現自己的攻略出了問題,自然第一反應就是回去跟秋夫人商量。
當然,他並不會說自己是要攻略,而是甩鍋給秋紫華——反正他也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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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麗堂皇的大宅中,秋夫人正在喝茶,長長的指甲染著正紅的色澤,雙唇也是同色嬌豔,襯著她光潔白皙到沒有一絲皺紋的麵容,半點也顯不出她的年紀來。
看見秋紫韶麵色不渝地走進門,秋夫人慢條斯理地問:“怎麼這樣不高興,我的寶貝兒子?”
秋紫韶嘴角微抽,其實他對這位沒多大感情,不僅是因為對方隻是土著,還因為這位是利益大於一切的,如果他不是個有用的,這位絕對是第一個背刺他。就這樣的人,他防備還來不及,聽她叫聲“寶貝”都覺得瘮人。
但這不影響他告狀。
秋紫韶直截了當的把自己看中了巨富的明玉昭準備跟人來往,結果因為秋紫華搞事而導致對方反倒是嫌煩的事都說了。
最要強調的,一個是對方的身份來曆,一個是他準備先在秋家把這消息傳出去,另一個就是他們母子倆能不能借助這個幫人解決外界乾擾的事件,給他們多牽點人脈,搞多點好處。
秋夫人美眸微亮,忽然意味深長地對秋紫韶說道:“那個明玉昭,真的不能成為你的‘好朋友’?他可是帝尊心尖上的外孫,如果你能把他握在手裡……”
秋紫韶有時候覺得這位夫人很聰明,有時候又覺得她很蠢,剛剛他都說那麼清楚了,她還問這種蠢話?不過一轉念他又覺得,可能不是她蠢,而是她太貪了。
太貪的人,是會弄巧成拙的。
秋紫韶正色說道:“母親不要做多餘的事。”又給她畫個餅,“今後的事今後再說,如今還不是時機。母親現在要做的,是先把玉昭公子吩咐的事情做好,幫兒子一把。”
秋夫人麵色酡紅,顯然還沒有從激動的情緒中抽離出來。
“怎麼就不是時機了,要是他走了,豈不是太晚了?你還是要多多用心才好。”
秋紫韶眉頭緊鎖,神情冷淡地強調道:“母親,不要做多餘的事,想想你曾經急功近利後造成的結果。”
秋夫人一噎。
她很不高興地盯著秋紫韶,試圖讓他改變主意。
但最後,秋夫人還是隻能妥協。
她向來知道,在這方麵她的確得聽兒子的,因為凡是她不聽的,全都結局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