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瑜轉學到江外, 不管是對老師還是學生,薑路予一律說蘇瑜是他的妹妹。
但他們不同姓, 年齡也隻差了半年, 彆人仔細想,就能發現不對勁。當然,也有人猜測蘇瑜是薑路予同父異母或者表妹之類,但這個問題一直橫在一班學生心頭。
此時陳瑞問起來, 大家都將耳朵豎了起來。
薑路予掃了眾人一眼, 又看一眼蘇瑜,淡淡說:“蘇瑜不是我妹妹。”
“不是?你之前不是說是嗎?”陳瑞問。
“哎呀!你問這麼多,我每次喊不也是小瑜妹妹嗎?”時淼一把薅住陳瑞的脖子,“一個大男人這麼八卦。”
“我就是好奇問一句, ”陳瑞嘀咕說,“算了我不問了。”
薑路予看向蘇瑜, 她歪著坐在凳子上,臉色緋紅,醉得不省人事。
薑路予站起來, 手扶著蘇瑜的肩膀:“時間不早,我回去了。”
“哎!咱們飯還沒吃完呢你就要走啊!待會唱K你不去了?”
薑路予指指蘇瑜:“肯定是去不成了。”
他說著, 彎腰將蘇瑜打橫抱起來。
像是有了支撐點,蘇瑜雙手自動攀住薑路予的脖子,臉在薑路予身上蹭了蹭, 自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那種親密與依賴, 讓陳瑞看得愣愣的:“哦哦, 你們路上小心。”
等著薑路予漸漸遠去,陳瑞一把抱住時淼的肩膀問:“薑路予和蘇瑜,是不是在談戀愛?”
時淼嗤笑:“他們要是談了,你覺得我敢跟蘇瑜介紹男朋友嗎?”
“那倒也是。”
“不過了,現在沒有,保不準過幾個月就在一起了。”
陳瑞回過頭:“什麼意思?”
夜晚的薑家總是燈火通明,路燈一直亮到大宅門口。
鐘盛站在花圃裡跟園丁說話,看到轎車開進來,走過來拉開車門:“少爺,您回來了?”
“嗯。”薑路予應了一聲,繞到另一邊,將蘇瑜抱下來。
“小姐喝酒了?”
“喝了點,她沒喝過,隻一點就醉了。”
鐘盛聞言笑起來:“第一次喝酒都是這樣,以後練一練就出來了。”
薑路予抱著蘇瑜進去,走到樓梯口想起來:“我媽呢?”
“晚上有一場商業宴會,先生和夫人一起參加的。”
薑路予點頭,走上樓梯。
將蘇瑜放在床上,蓋上被子,薑路予沒有立刻離開。
他坐在床邊,低頭看著蘇瑜,目光專注。
她化了妝,臉上妝容還在,臉頰緋紅,嘴唇上還殘留著一點口紅。口紅顏色偏粉,具體什麼顏色,薑路予也分不出來。
不知不覺,她長大了。
開始化妝,學著大人的穿著打扮。
接下來,她會走出去,去拍戲,接觸更多的人。
他曾以為自己可以將蘇瑜永遠護在羽翼下,可蘇瑜成長的比他想象中更快,他羽翼未豐,蘇瑜卻即將飛翔。
有時候薑路予會產生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正因為這份無力,才更迫切的想要成長。
薑路予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蘇瑜的臉頰。
她說自己擦了粉,可他摸著,卻並沒有感覺。
手掌下的,是蘇瑜的皮膚,溫熱的,緋紅的。
“少爺。”
薑路予猛的收回手,起身看向門口,語氣有點外人不易察覺的緊張:“鐘伯,你怎麼過來了?”
“我讓林嫂煮了碗醒酒湯,您看要不要給小姐喝,以免她明天早上起來頭疼。”
薑路予接過鐘盛手裡的醒酒湯:“我來吧。”
鐘盛卻沒走,隻是笑著說:“那我在這裡等著,待會把碗帶下去。”
薑路予不吭聲,用勺子舀起一勺醒酒湯,喂到蘇瑜嘴邊。
湯汁一半流進蘇瑜嘴裡,也有不少從她唇角流出來,薑路予扯過兩張紙巾,小心翼翼的給蘇瑜擦掉唇角的湯汁。
醒酒湯喝到一半,蘇瑜迷迷糊糊睜開眼,呢喃著:“路予哥哥……”
“醒了?”薑路予將醒酒湯放在床頭櫃上,將蘇瑜扶起來。
蘇瑜還有點懵,打量了一下房間,疑惑的問:“這裡……我們怎麼回來了?”
“你喝了三口洋酒,把自己給喝醉了,我看你醉得不省人事,跟班長說了一聲,帶你先回來了。”
“是這樣啊。”蘇瑜低頭,神情有點歉疚,“真是不好意思,我……我也沒想到。”
她還沒完全醒酒,人有點愣愣的。
“沒事,既然你醒了,好好休息,我回房間了。”
薑路予說著,拿著碗和鐘盛一起出門。
當他帶上蘇瑜房間的門,鐘盛微微欠身:“少爺,那我先下樓了。”
“鐘伯。”
薑路予的聲音讓鐘盛停下腳步,他轉過身問:“少爺有事嗎?”
“我們聊聊。”
薑路予說著,率先進了書房。
三樓的書房並不大,隻擺放著兩張單人沙發。
薑路予坐在其中一張,示意鐘盛坐在另外一張,鐘盛連忙說:“這怎麼好,我是管家。”
“現在也不是以前了,沒什麼尊卑之分,鐘伯您隻是受雇於薑家而已。”薑路予淡淡說,“再說了,我是您看著長大的,您不肯坐,我也隻好站著和您說話,豈不尷尬?”
鐘盛這才坐下。
醒酒湯被薑路予放在茶幾上,褐色的湯汁倒映著燈光,閃爍著微微的光。
薑路予盯著醒酒湯許久,突然笑了一聲:“好像我長這麼大,也沒有和鐘伯這樣坐下來聊過天。”
“這是第一次。”鐘盛一本正經的說。
“是啊,第一次,”薑路予垂眸,開門見山,“剛才鐘伯您看到了嗎?”
“什麼?”鐘盛反問,不管是臉上,還是聲音裡,都沒有意一絲疑惑。
薑路予不說話,隻是看著鐘盛。
以前,鐘盛隻覺得薑路予的眼睛長得像薑明凱,都是狹長的,眼尾微微上翹,有點像狐狸眼。
但隨著薑路予漸漸長大,他的目光漸漸深沉,他看人的眼神也和薑明凱像了起來。
鐘盛心裡歎了口氣說:“有些話,我不應該說,但從第一次見到小姐到現在,也快一年了,她是個好孩子,希望少爺凡事,為她多考慮考慮。”
“既然您這麼說,想必也是心疼她的,今晚的事,也請您幫忙保密。”
薑路予這麼說,顯然是心意已決。
鐘盛無奈:“這件事,我會保守秘密,但有些事,能瞞住一時,瞞不住一世,一旦夫人知道,少爺要怎麼做?”
薑路予臉色沉沉,不說話。
鐘盛見好就收,端起醒酒湯:“我下去了。”
在聚會上蘇瑜雖然喝醉了,但她總共隻喝了幾口酒,又喝了醒酒湯,第二天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今天有事,要去路恒一趟,早上很早起來,直到下午才回。
回來時問起鐘盛薑路予在哪,鐘盛說:“少爺明早的飛機,現在在房間裡收拾行李。”
“哦。”蘇瑜這才想起來,薑路予明天就要去京城了。
蘇瑜回到房間,想了想又去了薑路予房間。
房間衣櫃大開,中間放著一個行李箱,薑路予將衣櫃裡的衣服拿出來,一件一件疊好放到行李箱裡。
“回來了?”
“嗯,你明天就去嗎?”
薑路予點頭。
“我進組第一站也是京城。”
薑路予嘴角挑起:“要跟我一起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