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淮那樣睥睨的目光,似乎從沒把她放在眼裡,“我會好好照顧你,”
“你也可以繼續煩我,但是你這個哥,我當定了。”
自那以後,她就和景淮成了立場相對的敵人,在雙方父母眼皮底下明爭暗鬥。
明寐不懂為什麼他會那麼希望自己媽媽再婚,她家的條件又算不上好。
疑惑的謎底在她腦中持續發酵,直到某天,她無意間撞見……
外人眼裡的“神仙母子”,那麼和諧的於阿姨和景淮,他的家庭,有著不為人知的窒息。
*
一夜驟雨逝去,城市的坑坑窪窪遺留天空喧嘩又爭鬥的證據。
清醒,無比清醒。
太tm清醒了。
寢室裡,明寐坐在自己床上,瞪大眼睛。
她撈過鏡子照著自己的臉,臉頰貼了防塵的醫用紗布,他處理的手法非常利落。
重點是,睡一覺,明寐就覺得自己眼底的黑眼圈淡了不少。
昨晚在他家沙發上,她睡得無比舒服,簡直是生下來以後睡過質量最高的一覺。
舒適到,讓她看見了活下去的希望。
睡得好也還不是重點,而是她離開景淮家裡後,憑借著難得清醒好使的腦子突然發現一個真相。
在她逐漸惡化的失眠中,少數幾次能安穩入睡的時候……
景淮全部在場。
第一次,從派出所出來,她在他朋友的車上睡著了。
第二次,鬨哄哄的KTV包間,她睡得人事不省。
第三次,她在他的副駕駛又睡。
第四次,試了那麼多辦法都睡不著的她,在他車上犯困,在他家裡,一沾沙發就睡昏過去了。
一次算巧合,兩次算偶然。
樣本收集得夠多了,這在明寐這個理科女眼裡,那就是結論。
她突然雙手抓起自己的頭發,不敢置信。
重度失眠藥物都救不了的她,隻要有景淮在,就能睡著,而且不分場合。
這結論說出來,放在小說裡都覺得離譜啊!太不科學了!
明寐頭頂牆壁磕了好幾下,半晌都不願接受現實,如今情況就好比沙漠求生快渴死的人,隻能飲尿,你不喝吧,就會死。可是它明擺就是尿,你心理排斥。
“不行。”她喃喃一句。
她不信,除非再來一次。心裡想著,明寐抬眼,眼裡冒出旺盛的求知欲。
……
翌日,晚上八點。
學院路附近的一家KTV包間裡。
男生們摟在一起唱歌,歌聲比牛叫還難聽,段三三看著明寐坐在吵鬨的包間裡猛乾了三杯濃縮美式咖啡,下巴都快驚掉了,“明寐…你自殘啊…”
她想喝中藥一樣滿臉痛苦地把咖啡灌進肚子裡,喝完喘了好幾口氣,擦擦嘴,“控製變量的基礎上再變本加厲,這樣得出的結論就更有說服力。”
段三三:這人說什麼呢。
段三三瞥了一眼坐在另一角落的鄭思維,這小子一個小時來,斷斷續續的用晦澀的眼神望著明寐,段三三湊到她耳畔:“而且你乾嘛要跑到你前任的生日趴上啊,自己不尷尬?”
“我有什麼辦法,我朋友圈裡最近就他要往這種臟亂差的地方組局。”明寐揮揮手,又雲裡霧裡的說:“這個實驗,必須在最難入睡的環境下進行,你不懂。”
段三三:她困得開始發瘋了。
就在這時,包間的門被推開了。
因為大家都在嗨,包間裡的彩色燈光又昏暗,沒人察覺景淮的到場。
明寐看見他進來,眼睛都亮了,招手示意他。
段三三一臉懵b地看這倆人:……啊??
景淮今天穿的衛衣長褲,衛衣上有刺繡和色彩潑墨的設計,清爽中透著未褪的少年氣,走在包間裡跟學生沒差。
他靈活繞過眾人的視線,走到角落。段三三很識相地挪到一邊,似乎想看她到底要出什麼幺蛾子。
景淮走到明寐的身邊,餘光瞥見她手邊喝空的幾個咖啡杯子,對上她期待的眼睛。
再遇後,明寐的眼神要麼是充滿防備,攻擊性,要麼就死氣沉沉疲憊不堪。
他好久沒見到她眼裡有光了。
景淮稍稍挑眉,笑意溫和:“怎麼了?叫我來。”
明寐伸手扯他的衣袖,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景淮順應她意思坐下。
包間切了一首歌,死亡重金屬,簡直能把人耳膜刺壞。
她懶得扯嗓門喊,於是挪身子,靠近他耳畔,叮囑:“今天你就在這兒,在我身邊,一步都不要走。”
說完,明寐見他偏頭過來,兩人對視。
她語氣很強硬,都不給他拒絕的空隙,補了一句:“成嗎?”
明寐的目的性太明顯了,她要利用他做什麼,這樣的行為落在天性敏銳的景淮眼裡幾乎沒有任何掩飾。
可是。
他點頭,笑意更深:“好。”
今天的聚會是鄭思維的生日趴,到了十點蛋糕外賣送到,大家吵鬨著要給他唱歌點蠟燭。
為了陪她,景淮降低存在感,什麼都沒坐,低著頭在這吵鬨中坐了一晚上。
學生們把包間裡所有的燈都關了,笑著把蠟燭插上,唯一的光亮來自諸多手機屏幕。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思維生日快樂~”
景淮神色淡然地望著那邊,置身事外。
溫馨又青春的歌聲響起,蠟燭燃燒之際,他的左肩驟然一沉。
眉眼隨分秒怔鬆,景淮緩緩低頭,看著倒在自己懷裡熟睡的人。
明寐的羽睫如停歇的蝶,平穩又靜止,卸去防備外表的她在他懷裡毫無分量,像一團綿軟的雲。
他的雙手騰在半空,忽然,不知該落到哪裡。
在燈光還沒重新亮起之前,在所有年輕人都聚在一起無人察覺之時。
景淮把明寐的胳膊圈在自己脖頸,彎腰,輕輕把熟睡的她抱了起來,往外離去。
她烏黑的發尾,擺掃在他白皙的手背,癢又欲。
宛如勾在青年胸膛前的貓尾。
景淮抱著她離開包間,走出幾米後突然被背後追出來的鄭思維叫住:“等等!你要帶她去哪!你憑什麼帶走她!”
怕她被吵醒,他不耐地壓低嘴角。
景淮回頭,遠望的目光如炬,如百煉自得的利刃,一擊穿心。
鄭思維被他這樣瘮人的眼神盯得有些後背發虛,而後,他聽見對方開了口。
“你就是鄭思維。”
她被傷的那側臉依在他頸窩,他抱著明寐的力度更深些,細微的動作將主權感表達到極致。
景淮點頭,隻留悠悠一句:“不用急,我會再找你。”
鄭思維看著他抱著明寐離去,半晌,扶著牆,心虛到突然不知所謂的恐懼起來。
……
夜晚又在時鐘齒輪糾纏中過去。
聚會的後天正好是周末。
景淮睡了很久很久,這次尤為嚴重,可能達二十個小時以上,終於有清醒的跡象時他被頻繁的門鈴聲吵醒。
睡得渾身像散架,他半睜著眼去開門。
景淮懶散扳門把手,開門的瞬間對上明寐明豔又含笑的狐狸眼,翹得能擠甘露。
他緩緩顰眉,在懷疑自己是否還在夢境之時,她開了口。
明寐往前湊近一步,滿含希冀地對他說:“景淮。”
“我想好了,咱倆合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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