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Narcolepsy 好想再問一遍(2 / 2)

你睡了嗎 醇白 12905 字 10個月前

身邊的人正在看手機,明寐盯著電梯樓層數字的時候,不禁想著,好像是因為之前就足夠了解彼此,真交往以後,相處模式也跟以前並無差彆。

想到這就突然閃過某些東西,她偏頭,湊過去明知故問:“上次進你畫室,不小心看見了牆上掛著的畫。”

景淮手還在屏幕上打字,聽見這個停住動作。

他的反應讓明寐很滿意,明知道那些畫的含義,但她非要繼續“逼問”:“畫那麼多我乾嘛呀,什麼時候畫的?畫來乾嘛用。”

“畫裡的人是我,我有肖像權吧,快說。”

她半帶含笑揶揄的語氣,明顯就是知道,景淮對她的“故意”心知肚明,他維持著舉手機的姿態,緩緩偏頭,對上她視線。

景淮勾著眼尾,意味深長的笑眼,是他特有的,不可複製的標誌。

而幾乎沒有異性能在他這種曖昧又有深意的目光下撐過十秒,明寐是第一個試驗者,也是第一個失敗者。

被他的這副笑盯得反過來害臊起來,明寐後退一小步,這時電梯打開,景淮輕笑一聲,直起身率先出了電梯。

挑逗失敗的明寐瞪他一眼,癟嘴跟上。

所以怎麼才能在這騷慣了的人身上扳回一城?

再不回家,門板的密碼鎖都要落灰了,明寐拿衣角給智能鎖的屏幕擦了擦,輸入指紋開門。

她率先進門,一到玄關,就把手上的袋子丟下,甩了甩勒疼的手。

明寐盯著進門換鞋的人,忽然往換鞋凳上一坐,倆腳一蹬,耍賴似的:“景淮,幫我換鞋。”

景淮抽出濕巾把拖鞋擦了擦,笑著問:“是在撒嬌嗎?”

“撒什麼撒。”明寐蹙眉,控訴似的命令他:“我雖然沒經驗,但聽人家談戀愛的都說了,你們男的伺候自己女朋友不是理所應該的嗎?”

把她的拖鞋擦乾淨,景淮已經忍俊不禁,放下鞋直接衝人走過去。明寐剛想說怎麼人過來不帶著她的鞋,下一秒直接被他摟起腿彎和腰,從小矮凳平地抱起來。

雙腳頓時離地,嚇得明寐雙眼瞪大,還沒來得及圈他脖頸,整個人就被放到寬敞的玄關櫃上。

她往後挪,又被景淮一把拉到前,他順勢擠進她雙/腿之間的空間,仰起下頜睨她的這一眼,有股足夠拿捏她的運籌帷幄,含在笑意裡。

“你猜我為什麼要畫那麼多。”景淮雙臂撐在她身側,湊近,品味她心跳加速時的藝術價值,嗓音低低的又溫和,“要不要給你一些時間?”

“我想你可能需要。”

說完,他單手捧著明寐的頜角與下巴,濕熱的吻落下。

坐在玄關櫃上幾乎能與他平視,所以接/吻變成毫不費力的事,景淮壓下來的瞬間明寐閉上了眼,享受與他交換滑膩的每一秒鐘。

許久沒人住的公寓關著所有閥門,未等開啟,卻有碎碎水聲裡響起。兩人的熱/吻,為這個家重新增添了活力。

每次親完明寐都會變得很淩亂,這次也一樣,心跳和表情都不大正經,嘴唇在發熱的同時露出紅腫的趨勢,她看著目光饜足的景淮,不忘吻前的話題:“……答案呢?”

“從回崇京的第一天開始畫,六年畫了13幅。”景淮再次靠近,卻隻是將嘴貼在她的唇前,說著有著摩擦的親昵話:“每一幅,都是給你的情書。”

“這個回答,還算過關?”

明寐的狐狸眼在聽到這情話後,頓時不可控地勾起綿綿情絲。

她圈住景淮脖子,在他嘴唇上啵了一口,“嗯,還滿意。”

以前最受不了這些文藝男的矯情話,現在看來,還真tm中聽啊。

她代表不了全體女生,但她吃這套。

景淮拿拖鞋給她換上,大手很輕易就能握住她細瘦的腳掌,“我是你男朋友了,明寐,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明寐愜意地晃腿,垂眸看他動作,問:“什麼?”

換好鞋,他重新支著胳膊與她對視,暗示濃鬱,“代表我是你的人,你可以……對我做很多,以前做起來不合規矩的事。”

明寐臉頰一熱,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自己想的那種。

“我很樂意被你支配,”景淮俯首,在她熱乎乎的頸邊親了下,“所以明小姐,以後儘情命令你男朋友吧。”

明寐吞咽喉嚨,熱得像去揉耳朵。

這話很羞恥,但說的人是景淮的話,還真不奇怪。

“來,帶你看看禮物。”

明寐還留在被他的情話搞得暈頭轉向的狀態裡,被他抱著放下來,牽著往裡麵走,“禮物?”

兩個人都一直在醫院,他哪有時間準備什麼禮物?

“我生日七月呀,這個月也沒節日了,什麼禮物?”

景淮想了想,給它起個名:“慶祝交往的禮物。”

明寐聽他著語氣,質疑:“你不會是才隨便想的由頭吧?”

景淮笑笑,沒回答。

兩人進了景淮的畫室,就在明寐以為禮物是某幅畫的時候,他拉著她在電腦桌前坐下。

明寐看著他開電腦等等一堆操作,更蒙了。

最後景淮把電腦裡的什麼東西和平板連接到一起,遞給她。

明寐看他:“禮物,平板裡?”

景淮看著黑屏上轉圈的百分比數字,手撐在椅背上,解釋:“嗯,還在加載,稍等一會。”

這是他率領工作室,不顧賠償損失停下所有商單,集中用最短時間完成的最高質量的命題作品,在昏迷前,他也參與了製作。

這個作品,不算互動視頻,也不算遊戲,是個沒有名字也沒有屬性的東西。

加載完成,屏幕閃白,然後通過立體聲響,傳出來的是都市裡慣常有的嘈雜白噪音。

看見屏幕裡的3D場景後,明寐瞳孔猛然放大些。

屏幕裡的,是以前的崇頤小區,被縮小數倍的小區。

他們以上帝視角停在小區門口,所有細節都經過打磨,小區牌臉,停車杆上被貼的小廣告,小區外的樹,樹葉隨風吹動栩栩如生,連歪脖子樹的畸形走向都與記憶裡如出一轍。

這是她的家。

身邊的人俯下身來,明寐聽見景淮靠在自己耳畔說:“放大看看。”

說著,帶著她的手用二指拖動,放大,他們瞬間就進入了小區裡麵。

背景聲音也從城市的繁雜,聽到了小區裡的鳥語人言,自行車的鈴鐺聲,還有汽車偶爾的鳴笛。

而這個作品最妙的地方在於,所有的一切都是靈活行動的,太陽的升起降落,風動有聲,連樹下那幾個打牌的大媽都被完全複刻。

物品和人物的建模塑造是出了名的難,耗費時間和精力。可當明寐放大到那些路人,街坊的人臉上時,被震撼得說不出話。

從人體的結構,穿著,動作表情流暢度,甚至皮膚的肌理,都完美得叫絕。

好像真的回到了七年前,回到了那個她長大的地方。

明寐隨著這些,眼眶有些發熱,“景淮……我想回家看看。”

“好。”景淮帶著她的手指,一路從以前回家的路線走,到那個單元樓,往上拖動,放大,從窗子裡進入室內。

這一些的建構都要基於景淮的記憶力和架構能力,沒想到,每一個她習以為常不願留意的生活細節,都被他刻在心裡,存這麼多年不帶遺忘的。

家裡的沙發,電視,桌子上的水果盆,被她弄亂的收納盒。

一切都是以前。

明寐手指滑動,在客廳看見一抹站在廚房裡的高大身影。

下巴一酸,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家裡的油煙機嗡嗡作響,切菜的聲音規律有序,那個男人係著圍裙,就對著窗子細心準備著晚飯。

明寐轉變角度,終於穿過廚房的窗戶,看見了爸爸的臉。

明實的3D建模是整個工作室最下功夫的地方,連因為廚房熱額頭冒的細汗,切菜時似乎想到誰而泛起的微笑,眼角若有若無的皺紋,都體現得形神畢肖。

他還活著,就在家裡等她回家吃飯呢。

明寐淚如雨灑,顫抖的手指隔著屏幕,慢慢撫摸著老爸的臉,想替他擦擦汗,想從背後抱抱他。

“爸……”她隔著屏幕哭著叫他,不管怎麼叫,他都始終那樣笑,“爸爸……”

景淮用力攬住她的肩膀,在明寐的顫抖下,看著明叔的臉,也赤了眼梢。

屏幕的3D小區處於盛夏,明實和明寐沒有走過去的那個夏天,六年後,被景淮重建,補給了他們。

明寐模糊著淚眼,扭頭看向身邊人,哭噎著:“我,我們呢。”

那我們在哪兒。

景淮捏住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拖放大,離開單元樓,再離開崇頤小區,順著小區南邊那條小馬路,一直走到那個超市。

然後他用手指放大,放大,恰好激活那個觸發場景。

明寐眼見著,縮小版的自己站在超市前麵,一回頭,景淮拿著東西從超市裡出來。

3D建模的景淮走到她麵前,把右手的小酸奶遞給明寐。

兩個人就坐在超市外樹下的長椅上,笑著喝酸奶。

這時,景淮抬手,幫她抹去未乾的眼淚,笑了:“明寐,喝了我的小酸奶,可就不許難過了。”

你的家,你的爸爸,你所愛的一切,永遠都不會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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