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你)擀(乾)磨(嘛)七(去)了?”她嘴裡有牙膏泡沫,說話模模糊糊的。
景淮把東西放地上,活動了幾下勒得發酸的雙手,“第一次登門拜訪,不應該帶點東西嗎?”
他臉上鮮少露出了不自信的思忖,抬頭問她:“夠嗎?這些。”
明寐走過去,嘴裡還叼著牙刷呢,看見那些奢侈品牌的男士領結,鋼筆,女士絲巾,香水,還有小男孩的遊戲機。
日常進補的補品營養品,肉奶蛋恨不得都有了。
她抬頭,又看他,有被誇張到,腹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今天就要把這家女兒娶走呢……
明寐揮揮手,意思自己先完成洗漱再說,轉身悠哉哉回了衛生間。
看她根本不表態,景淮稍稍蹙眉,“明寐,到底行不行?點頭搖頭都不施舍一下?”
明寐都走進衛生間了,聽見他還真挺上心的,平時揶揄打趣的語氣都沒了,又後退幾步,探出半個身子,盯著他,半晌,“哼”的一聲,壞笑。
笑完紮進洗手間,關門。
糾結死你。
看出她的故意捉弄,景淮吐了口氣,又重新打量自己這堆不成敬意的“薄禮”,總覺得缺什麼。
過了幾秒,他恍然大悟,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喂,您好。”
“我需要一束鮮花,嗯,我來配,您記就好,雙色百合,小雛菊,香檳玫瑰,洋桔梗……”
明寐渾身清爽出來,說話都帶著薄荷清涼,“我是想說,你弄得太麻煩了,而且這些玩意都太貴啦。”
剛剛在裡麵聽見他打電話訂花了,她走到沙發邊,單膝跪上去,圈住景淮的脖頸,輕輕搖晃他:“你又不是沒見過我媽,這麼緊張做什麼?”
明寐低頭,彎著腰,緊緊盯著他的臉,突然覺得這人認真小心的模樣特彆吸引人,笑了:“可得讓我好好欣賞一下,景大藝術家緊張的神態。”
景淮睨著她,伸手拽她,一個用力就把人從高位的站姿,弄到了被他俯視的低位。
明寐被他抱到腿上坐,腳上的拖鞋隨著腳丫晃動抖掉在地,心跳猝不及防漏了一拍。
景淮抬手,輕輕撫摸她剛洗完潔淨白嫩的頰側,語氣慎重:“你不知道,上次聯係的時候,阿姨罵了我一通。”
“你知道我對你是認真的,既然這樣,我不希望阿姨對我一直是負麵態度,那是你的家人。”
“我想明明白白征得她同意,和你交往,並且往下發展。”
雖然明寐明白,他們兩人之間早就不需要那麼多冠冕堂皇的流程和規矩來強調或是鞏固這段感情。
自由隨意慣了的景淮,卻這麼想為了她循規蹈矩的,一步步,堂堂正正完成所有世俗步驟。
他的態度,才是讓明寐舒心的根源。
她翹唇角,在景淮懷裡蛄蛹著湊近,勾著對方脖子抱住他。
明寐用胸膛聆聽戀人的心跳,手拍撫著他後背,安慰著:“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媽不是針對你,不知道她當時對你說了多過分的話,但我先替她跟你說句抱歉了。”
“她隻是太心疼我啦,那時候,關於我的一切,她都很敏感。”
“景淮,你知道嗎?”明寐的手在他發尾繞著,搔惹著,望著他臉龐的眼中愛惜純粹至極,“你發自內心愛人的時候,就會特彆明顯。”
“你對彆人的在乎,會從你的眼睛,嘴巴,甚至呼出來的氣兒裡體現出來。”
明寐忍俊不禁,湊過去,啄了下他的鼻尖,“藏都藏不住。”
“所以你這麼不懂遮掩,我家裡人肯定能看明白,放心把我交給你。”
聽到這裡,景淮再也克製不住風起潮湧的情緒,大手一攏,把人摁在懷裡,緊緊鎖著。
“好。”動真格的時候,反倒不說騷話了。
明寐被他緊緊抱著,鼻尖蹭著他的突出喉結,狐狸眼始終盈盈的,一字一頓:“彆怕。”
明明是窩在景淮的懷裡,她卻依偎著,說出強勢的話:“有我在,我看誰敢給你委屈受!”
這一句,倒是把景淮逗笑了。
他收緊力度,俯首用額頭蹭蹭她的,換上一如既往的風趣溫柔:“沒有寐寐,我可怎麼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