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容真君看雲棠臉頰微紅,肌膚上隱帶香汗,若芙蓉著秋雨。這一次,不用雲棠說,他也心憂雲棠太累,便道:“我無事,你休息即可。”
他和雲棠告彆,旋即朝春水峰而去。
蘇非煙眸子稍暗,跟上玄容真君,師尊他永遠都走得那麼快,像是世外仙人,什麼也不在乎。可對於雲棠,雲棠什麼話都不用說,師尊就會心疼她。
蘇非煙眼圈微紅,以往她其實沒怎麼妒忌過雲棠,甚至有些瞧不上她。
她修為低,就像個廢柴,哪裡能跟她比?可是現在,一種名為嫉妒的情緒,在蘇非煙心裡滋長。
她追上玄容真君:“師尊,多謝師尊剛才替我上藥。”
將手伸到玄容真君麵前,讓他看到她白皙的掌心,玄容真君看了眼,見藥效奇快,道:“無事。”
雲棠並不知曉那些事,她已經換上入睡穿的中衣,躺在香帳中入睡。
她不知今晚那夢還會不會找來,睡得暈暈沉沉、迷迷糊糊,恍惚間看到一張放大的俊臉,他其實五官長得極俊,過分蒼白,隻有那雙眼,哪怕不笑時也湧動著碎冰,乖張的戾氣從裡邊透出來。
——燕霽要是改行不滅世了,靠臉吃飯都能活得很好。
雲棠沒想到自己那麼快夢到燕霽,真是奇怪,她以往都是先夢到師尊,再夢到燕霽……等等!
雲棠倏然睜眼,她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問。
一片雪白的亮光如孤鴻,自雲棠手腕中抖出,她烏黑的長發垂到腰際,纖細的腰朝後一揚,動作迅疾地往後撤。
誰能想到,這個像垂絲海棠般明亮活潑、被稱作草包美人的女子會在自己枕下放一柄鋒利的長劍,她枕劍而睡,自魔域中鍛煉出來的機敏莫不敢忘。
燕霽倒有些驚訝,她手上出的是殺招,但身上一點殺氣都沒有,看來是因為殺意早就融在了她的骨子裡。
果然,越美的女人,越會騙人。
不過燕霽倒現在才算看見太虛劍府如今的實力,今天白天那群人舞的是什麼劍?舞殺招時,便表演得殺氣濃烈,生怕彆人不知道防範,或者直接放棄舞劍,以一些平平無奇的劍招來巧出風頭,她想脫穎而出的心都寫在臉上。
雲棠反應已極快,可惜她麵前的人是燕霽。
燕霽二指夾住雲棠的劍尖,如山一般,叫雲棠扯不出去,同時右臂攬住雲棠的腰,將她往床上一帶,左手順勢將雲棠的劍擱在她自己的脖子上。
雲棠:……
好凶殘,她現在嚇清醒了。
燕霽看著底下的雲棠,眉目如畫:“醒了?”
雲棠生怕他長劍一歪,道:“醒了醒了,我剛才沒反應過來是你,我才出的劍,我錯了,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回吧。”
她真的知錯了。
燕霽冷冷地盯著她:“胡言亂語。”
見風使舵。
不過,她這樣的反應在情理之中,燕霽直接把長劍扔給雲棠,視線攥住她:“陪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雲棠問,她意識到麵對的是滅世魔王燕霽時,又馬上收聲,“哪裡我都能去。”
燕霽便起身,對她道:“走。”
“等等!”雲棠道,“我還沒穿衣服。”
她總不可能穿著中衣出去吧,燕霽似乎不耐煩,以眼神催促她快點,雲棠麻利地披好衣服,還想隨便挽一個頭發時,被不耐煩的燕霽一把撈過去。
雲棠被燕霽抱在懷裡,這不是打橫抱起,而是像夾麻袋那般。
雲棠真是服了,這個人沒有男女觀念也就罷了,他連最基本的姿勢都不會啊,這樣子是準備扛著她去打誰嗎?
她道:“我們……是去哪裡?做什麼?”
燕霽言簡意賅:“殺人。”
雲棠:!!!
她的震驚寫在臉上,燕霽明明沒看她,仿佛也感受到她的驚訝,停下來道:“你很不願意?”
雲棠不懷疑,她要是說不願意,下一個沒的就是她。
她道:“不是,隻是在想你太敬業了……”
真是乾一行愛一行,滅世魔王的職業操守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儘致。
燕霽沒理她,繼續夾著雲棠飛行,忽而,雲棠眼睛睜大,她從沒想到,這一幕會出現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