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入V第三更加第四更(1 / 2)

玄容真君風神凝遠, 憑風而來, 他雪白的衣袖上邊滾著極淡的竹葉, 和雲棠劍柄上的竹葉如出一轍。

玄容真君滿眼皆是雲棠,雲棠握著一柄劍,發髻輕挽, 太虛劍府本雪色的弟子服如今被染上赤紅的色彩, 襯得膚色白得晃眼。

玄容真君還沒見過雲棠和人死鬥的局麵,他曾一直擔心雲棠修為太低,戰鬥時吃虧, 如今看來, 她也並非毫無自保之力。

玄容真君看地上的法器殘骸便知此事無法善了,他叫雲棠過去,好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雲棠被師尊傳喚,本樂意過去,然燕霽冰冷的視線鎖住她, 雲棠邁出一半的腳步微頓。

她適才錘黃斷時還一腔激情, 熱血湧動,現在後背發涼……來自滅世魔王的目光讓雲棠無比提神。

雲棠思索燕霽為什麼要阻止她, 她師尊叫她,她走過去難道不對嗎?還是說她的背影太囂張, 讓魔王大人有所不滿?

雲棠思索時,冷冽的男聲傳入她腦海中:“給本座過來。”

燕霽的聲音有如碎玉, 又像是說不出的上古樂器, 磁性、高傲、血氣, 他道:“你屢次冒犯本座本座也不計較,不會以為本座不殺你,是為了讓你去為彆人瞻前馬後的吧。”

燕霽這麼一說,雲棠就懂了。

想想也是,燕霽的鯨王脂給她了、女神淚也給她了,對她這個跟班簡直仁至義儘。而燕霽在夢裡還想滅世,顯而易見,他並不想要自己的跟班跑去正道那邊礙他的眼。

燕霽見雲棠識趣,心底的不滿稍稍退去。

他喜歡這樣識相的人,而不是那些鬥膽和他交涉,不敢和他爭鋒隻敢照著他說的做,一邊做卻又一邊恐懼不滿的人。

燕霽立在雲巔,對雲棠說了句:“來。”

玄容真君臉色一變,沒想到燕霽會忽然出聲,縱然他是太虛劍府聖祖,玄容真君也有些不快。

他甚至沒來得及思考他為何不快。

玄容真君的視線定格在雲棠身上,忽然,一聲極弱的女聲響起:“師尊……”

玄容真君回頭,蘇非煙支著劍,臉色有些蒼白:“師尊,弟子……”

她心裡有些苦,她也受了傷,怎麼師尊最先看到的是雲棠?蘇非煙身子一軟,心傷彷徨,如泄了所有力氣,在玄容真君麵前栽倒。玄容真君自不可能看著自己弟子倒下去,伸手一扶,抱住蘇非煙軟軟的腰肢。

玄容真君粗通醫術,順手為蘇非煙把脈:“心氣鬱結、氣血兩虧……”

蘇非煙眸色稍黯:“皆怪我無能,丟了師尊的臉。”

玄容真君一歎:“勝敗乃兵家常事,並非你之錯。”

他終究覺得大庭廣眾之下抱著自己的徒弟不好,便想喚其餘弟子來暫時扶住蘇非煙,玄容真君道:“宋贈……”

宋贈也就是春水峰的大師兄,他微頓一下,搖了搖頭:“師尊,弟子……也許不是那麼方便。”

宋贈也學了些岐黃之術,適才玄容真君說蘇非煙隻是“心氣鬱結、氣血兩虧”時,他便覺得不對勁,誰打一場下來,嚴重的不是外傷,而是心氣鬱結?

她有什麼心結嚴重到這個地步?

宋贈這麼些天,也看見蘇非煙有時對雲棠的針對,和對他們似有若無的埋怨,全和蘇非煙之前表現出的溫柔體貼不同。

宋贈心裡存疑,又恰好發現蘇非煙聽他拒絕後,麵上閃過刹那的慶幸。

……一定要師尊抱才行,彆人就不行?宋贈忽然覺得看不懂這個小師妹,他拒絕得更果斷:“師尊,弟子當真不便。”

玄容真君也不勉強他,欲要找其他弟子,蘇非煙卻輕扯他的袖子:“師尊……不必勉強幾位師兄,我……我站著就好。”

她說完便真準備掙紮下來,清麗的臉帶著些小心翼翼,不願給人添麻煩。

玄容真君輕歎一聲:“罷了,你我師徒,也沒那麼多計較的。”

蘇非煙心下狂喜,這是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情況下,師尊寬厚的肩膀給她依靠。隻要這個懷抱,她什麼都可以不在意。

蘇非煙靠在玄容真君身上,朝雲棠那邊瞥去……

然而,雲棠並沒有空見證她的幸福時刻。雲棠原本打算給師尊說一句話再去燕霽那邊,但是她看蘇非煙受了傷,師尊擔憂地給她把脈,便不想打擾師尊,萬一害得他把錯脈怎麼辦?雲棠轉頭麻利去了燕霽那兒。

雲棠那身血衣太招人眼,一股子血味兒,燕霽看了一眼:“你倒是能忍疼。”

雲棠驕傲道:“他在我身上劃出來的傷,我最多養十日就能徹底痊愈,但他的胳膊,一輩子也接不回來。”

她打贏了,口頭上的氣勢也要乘勝追擊,絕不能輸。

燕霽看她生龍活虎的模樣,麵色不改,以指去碰雲棠的左臂,隻是些微碰一下,雲棠身上的傷口就迸裂開,剛才的劍影她雖然躲過了殺招,但其餘的劍影也不是吃素的,一言以蔽之,其實雲棠剛才相當於被上千片鋒利的刀刃同時割過來。

一碰,細嫩的皮肉仿佛都要裂開。

雲棠陡然被這麼一碰,一直憋著的氣差點漏掉,燕霽觀她神色:“現在還不疼?”

雲棠站得筆直,打死也不在黃斷那等舔狗麵前露怯:“不疼!”

實際上,燕霽看她粉拳緊握,牙關緊咬,顯然是死要麵子。

燕霽忽然想到自己,他也曾被人追著想要千刀萬剮他,那時他偶爾會想,要是哪日他大意,真被人捉住千刀萬剮,麵對那些森森的醜陋嘴臉,他也一定不會說半個疼字。

千刀萬剮就要他說疼?他們配嗎?

燕霽神色晦暗地收回手,驀地後悔自己剛才的行為——

他一抬手,如山海般的靈力湧向雲棠,那股子靈力鋒銳難當,充滿侵略性,等到了雲棠身上時,卻極溫柔地包裹住雲棠的傷口,雲棠沒看過燕霽真正出劍,但由此可看他對於靈力的掌控可見一斑。

雲棠一下子不疼了,模糊的血肉被瞬間治好,身上的皮膚光潔如初,她剛一回神……燕霽眸色冷寒,猛地卷起地上的寶塔,被雲棠破壞的寶塔頓時恢複一新,同時如脹氣一般飛在空中,疾飛出萬千劍影,全朝著黃斷而去。

無數聲哀嚎響起,黃斷整個人被紮成一隻刺蝟,劍影化成鋼釘,把黃斷給狠狠釘在太虛劍府的地麵。

與此同時,其餘那些楚月宗的人也每人被三隻劍擊飛,全都吐出一口血來。

空中的寶塔一擊後徹底湮滅,轟然炸開,爆裂的星火映照在燕霽的瞳孔之中,光影也無法照亮他的眼睛。

黃斷如一個血人般躺在地上,聲帶都被長劍插穿,若不是他是金丹頂峰,此刻已然身死。

他出氣多進氣少:“……你們宗門……如此不顧友鄰之情……”

太虛劍府其他弟子聽著就來氣,楚月宗仗著先前有老祖飛升,一直夜郎自大,明明依附太虛劍府,門下弟子卻拽得尾巴翹上天。

他們這次咄咄逼人打上來時,怎麼沒想著友鄰之情?

雲棠道:“你剛才打我時,可沒想到友鄰之情,金丹期打我一個築基期,贏了就是你楚月宗的本事,輸了就是我們不顧友鄰之情,你在想什麼呢?”

她真是手癢,看見黃斷就想打。

黃斷已經沒力氣說話,他後麵受傷的弟子為自己討公道,小心翼翼看了眼燕霽後,沒什麼底氣地說:“那也是黃斷師兄一人所為,和我們無關,太虛劍府卻無故牽連我們。”

雲棠正說你們剛才為虎作倀時可沒說自己無關,燕霽卻已經煩了。

他一揮手,除開黃斷之外,楚月宗十數名弟子一齊斃命。

燕霽冷冷道:“殺了便是,你也要費這麼多口舌?”

楚月宗三十幾名弟子來太虛劍府,頃刻間斃命一半以上,對方還如此漫不經心。這讓以往一直習慣太虛劍府秉持大宗氣度的楚月宗弟子有所不滿。

一人雙眼通紅,憤怒地指著燕霽:“你……我們來此,原是大長老和薛安安師姐隕落在你們楚月宗後山,我們要來討個公道,你們欺人太甚,你們放心好了,我們不過是第一波弟子,我們的長老已在路上,定會為死去的師兄弟們討個公道。”

大長老和楚月宗第一美人薛安安,因為闖入後山,被燕霽秒殺。

雲棠現在都覺得薛安安腦子有病,說她和燕霽苟且,這不是找不自在嗎?燕霽殺人,雲棠也沒必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攔住他,更何況是對一群想要欺負她的人。

雲棠非常平靜,要是其他時候,也許她會擔心太虛劍府攤上事兒了,但現在,她隻會覺得楚月宗攤上事兒了。

果不其然,那個叫囂著要討個公道的弟子話音一落,空中便傳來幾聲痛呼:“鶴陽子,竟敢殺我宗弟子!”

楚月宗先派年輕弟子來太虛劍府並非沒有道理,楚月宗真君級彆的人,身份貴重,自然不可能像年輕弟子那般喧嘩聒噪。

他們特意派年輕弟子來把薛安安和大長老等人在太虛劍府後山死的事兒宣揚出去,先讓太虛劍府沒理,想壓下此事,他們再來說理……便可謀取更多利益。

人已經死了,現在隻能為楚月宗謀利。

隻是他們沒想到,以往做什麼事兒都要保持名門正派風度的太虛劍府,這次居然直接殺了他們十多名弟子。

這十多名弟子可都是精英!

雲棠眼尖,看見楚月宗長老肉疼的表情,明悟:所以說,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否則一碎就碎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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