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能掌握這種力量的話,他能開辟新的修仙紀元,徹底改變修真體係,甚至在天門已斷的情況下,修煉這等新力量,能否讓人重生?
否則,誰願意在魔域待下去?
燕霽頷首:“不排除這個可能。曉把控魔域多年,我剛才來到九方城,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並且我殺了許多不長眼的人,他們的探子一定會把你我如今的實力彙報上去,曉生怕你得到十獄劍,再計算上我的修為,他們一定會派精兵把守十獄劍,隻要他們忌憚,派出精銳,我們就能通過精銳知道我們想要的信息。”
他是狩獵者,守株待兔的兔指的不是他和雲棠,而是彆人。
雲棠心道燕霽也太厲害了。
她當初除了修劍外要是有這個腦子,就不會被孤蒼渺給奪權。
燕霽初來魔域,才知道第三種力量的事情,可惜張顯聖似乎隻能被感應到靈魂,沒有實體,燕霽找不到他來逼供。獻魔人更是因緣際會,完全沒法掌握那等力量。
在這種情況下,最有可能知道第三種力量的秘密的組織,就是曉。
哪怕燕霽打上曉的門去,曉也不會輕易吐露出秘密,隻有讓曉以為自己是屠夫,他們才能儘自己一切所能。
雲棠不吝嗇自己的誇獎:“燕霽,你真厲害。”
燕霽道:“你也很厲害。”
能以一己之力讓曉忌憚至此,並且一己之力逃出魔域的人,燕霽可不會小看。隻是雲棠是靠著近乎野獸般、在生與死邊緣錘煉出來的直覺和力量,燕霽則更喜歡把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那個製造了魔域,讓他入局的人,遲早會後悔他所做的一切。
不過,比起那些之後才能發生的事情,現在燕霽更好奇雲棠的穿著,雲棠穿了身非常誘惑的黑紗,黑紗露到大腿,展現出迷人的身材,雲棠那張嬌豔動人的臉更被襯得像妖精,使人不敢直視。
燕霽臉色冷下來:“你為什麼會穿這種衣服?”
這說起來都是淚。
雲棠道:“那天我從溫如風手裡逃出來,身上的衣服被武器傷得沒法穿,我就扒了女魔身上的衣服,她們的審美實在是太可怕,全身都是蛇紋豹紋,我實在穿不上,這套是最正常的了。”
雲棠還挺滿意的:“難道不好看嗎?”
這黑紗和她之前穿的衣服都不一樣,是一種彆樣的風格。雲棠把最邊上那層黑紗撩到手腕上,若隱若現,嫵媚迷人。
她把手腕上的黑紗扯給燕霽看,燕霽眸光深邃,猛然伸手扣住雲棠的手腕。
“勸你……”燕霽氣息危險,“以後彆在我麵前做這種動作。”
不要以為他心跳加快隻是心跳加快,這會影響到他一定的身體變化。
雲棠不明白,有心想問,但看燕霽一副像是忍耐著什麼的樣子,識趣閉嘴。
燕霽道:“我們去買新的。”
雲棠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燕霽一把撈起前往成衣鋪,過了會兒,燕霽臉色不佳地帶著雲棠回來,雲棠想起剛才看到的一堆魔域的衣服,不禁同情燕霽。
魔域的流行風尚是個迷,大家都喜歡各種紋路,女修必愛輕紗。
大家都這麼穿,布料都不多,免得打架起來磕著絆著,畢竟關鍵時刻說不定還能起到迷惑對手的作用。
雲棠之前穿的白衣,是她特意定做的。
現在燕霽和她明顯沒那個時間,燕霽臉色不佳,或許在他這麼久的生涯中,從未受過這等敗興而歸的屈辱。
等雲棠爬上床休息,燕霽還不知道坐著想什麼。
雲棠對他表示同情,或許聰明人都不能接受自己居然有事情做不到。沒事,最開始她也那麼膨脹,後麵被生活毒打多了就習慣了。
她打了個嗬欠,在燕霽麵前當場一瞬入睡。
燕霽:……
心情更加不好。
魔域和修真界的白天黑夜並不統一,魔域雙月同天之時,修真界仍處在天光明亮的白日。
蘇崇遠和芳則已經離開太虛劍府,蘇非煙的身子骨也已經好得差不多,隻僅剩下一些單薄。
這些時日除了宮無涯來看過她,其餘時候便沒有旁人,連師尊都沒來過。
蘇非煙心中早將玄容真君想了好幾遍,她終於踏上春水峰,春水峰和之前一樣,景色秀麗,如春水迢迢,花雨似霧。
蘇非煙可不管如今彆人對她的看法如何,人心絕非一成不變,隻要那人離開,她在太虛劍府日複一日,總能恢複昔日榮光。
“師兄。”
“師兄好。”
蘇非煙每每見著一個弟子,都露出恬淡溫和的笑,她其實靜雅秀麗,但每每笑起來,都讓人忍不住放鬆。
這些弟子不知為何,全都麵帶愁容,見到蘇非煙刻意打招呼,有人仍然不接受,隨便做了個禮離開,有人則不好意思不接受,隻能結結巴巴跟著打招呼。
蘇非煙心情大好,一路走到練武場。
她充滿感染力的笑像一抹暖陽,讓整個刀光劍影的練武場都增色不少。忽然,一道長劍破空而來,正正指向蘇非煙胸膛。
蘇非煙驚呼一聲,朝後踉蹌退了幾步,再幾乎動作完美地拔出新做的長劍,同來人格擋。
“鐺——”一聲,蘇非煙硬生生被震得虎口發麻,來人的劍大開大合,沒有一點留手,明明是輕靈長劍,卻被他使出重劍之風。
譚明雙眼通紅,見到蘇非煙那一刻,他便忍不住,她還敢來?!
所有人都因為她的愚蠢,硬生生被害死,藍成……想到之前那個老好人藍成,師兄弟之間誰起了齟齬,最先當和事佬的都是他,譚明這樣的爆炭脾氣,之前沒少同藍成杠上。
他們吵的架最多,但是感情一點兒也不少。
譚明咬著牙想,他還欠他一頓酒呢,但是現在酒呢?他不要他的酒了,隻要他活著回來。
還有雲棠……那個心大脾氣倔的師妹,譚明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苦,她這麼好,怎麼會遭遇這種事?
如果不是蘇非煙當天就把事情告訴雲河夫婦,雲棠會遭此橫禍?蘇非煙可真能啊,她是活下來的受了庇蔭的人,轉頭就恨不能讓彆人被天下人所厭棄。
如果不是她那些可笑的妒忌,藍成師兄、雲棠師妹,會一死一傷,流落他鄉嗎?
譚明兩個同門,都因為蘇非煙,遭此橫禍,他心裡的震痛不比任何人少,可惜蘇非煙啊,他們說她沒有觸犯門規,門規處罰不到她!她沒有殺人害人,她隻是蠢,隻是在不合適的時機“伸張正義”,造成了可怕的惡果。
門規是死的,它不長眼,但他譚明長了眼睛!
譚明出劍一劍重過一劍,身法如遊龍,劍影如驚鴻,蘇非煙虎口麻得幾乎握不住劍,驚恐道:“五師兄!”
現在她知道叫五師兄?藍成師兄屍骨未寒,雲棠師妹不見芳蹤,她怎麼好意思在剛才笑得燦爛如陽光,心毒如蛇蠍?
現在她害怕了,是因為她知道疼了,隻有她疼她才會怕,彆人疼她都沒有知覺。
譚明一劍刺過蘇非煙的肩膀,蘇非煙以修為抵禦,饒是如此,也被盛怒的劍意震出去老遠,她的腳步在地上生生往後拖行,嘴裡滿是血沫。
蘇非煙渾身疼得發顫,此刻練武場上卻沒什麼人同情她。
她好疼,那麼藍成師兄死前會有多疼?雲棠叛逃出師門那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該有多絕望。
世界上隻有她蘇非煙知道疼,知道冷?彆人的心和身都是石頭做的嗎?
蘇非煙渾身都疼,她蹙起眉頭:“譚……五……”
譚明豎劍而下,門規無法處罰蘇非煙,那就讓他來!這一刻,蘇非煙驚恐地瞪大雙眼,譚明真的要殺她?
譚明心中彌漫著滔天恨意,雙眸已然泛起血絲。
“鐺——”
他的劍從空中落下,被一道劍氣擊打來落到彆處,譚明轉過頭,看到玄容真君冰冷的俊顏。
這麼些時日,玄容真君更顯冰冷,像隨時要羽化登仙。
他出手維護了蘇非煙。
蘇非煙驚喜交加:“師尊——”
譚明雙目泛紅:“師尊,你還要護著她嗎?她害死了藍成師兄!她害得雲師妹有家不能回,師尊,有什麼仇怨才能讓她在當天被雲師妹救都沒過完,在藍成師兄閉眼還沒有一天就去戕害同門,這種人,師尊你還要維護?”
玄容真君渾身一震,藍成,雲棠……是他這段時日心中不可觸及的傷。
所以,蘇非煙受傷,他沒再去看過她。
譚明聲音悲愴,大聲道:“師尊你說話呀,你的弟子是不是隻有蘇非煙?你說一句是,我絕對再也不打擾師尊你關懷弟子,我再也不礙著彆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