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歸君位二(1 / 2)

當初黑岩礦附近的氣海爆炸, 雲棠用渾身修為去抵擋氣海爆炸的衝擊——她手中有劍,自然第一反應是以銳不可當的十獄劍去抵擋爆炸的風波,她將自己的修為注入十獄劍之中, 劍與修為合一, 這才在那次氣海爆炸中活了下來。

之後十獄劍自她手中脫手而出,掉下魔域峭壁,裡麵殘留了屬於雲棠的修為。哪怕之前孤蒼渺費儘一切對十獄劍用了時間回溯,但是十獄劍的能量永遠守恒,所以, 現在屬於雲棠的修為灌注入她的體內。

寬大的黑袍頓時獵獵而舞,雲棠的修為和其餘修士的修為不一樣, 她年紀輕輕便能成為魔君,靠的自然不是純粹靠時間堆砌的修為——

無數次同罪、共罪與殺伐,讓她在短短時間內,心境瘋狂提升。但是因為她不得不把時間花費在糾正自己墮魔之中,被擠壓了修煉時間,所以,雲棠身為十獄君時的修為最高不過元嬰巔峰。

她是十位魔君中修為最低的那一個,但是她的劍意凶殘古怪, 故而,彆人都猜測她的實力排在魔君之六, 花娘魔君在第五。

這些排名不過是魔域趣聞, 沒有哪位魔君會輕易展示出自己的保命手段——展示完後,看見的人也死了。所以幾位魔君誰強誰弱, 沒人真會按照排名去猜測。

雲棠的修為層層攀升,體內經脈中金色的霧狀變得濃鬱,被壓縮成燦金色, 最後成為液體,流淌到經脈中,丹田處隨之多了一個金色的人參果一樣形狀的東西——她從金丹期直接跨入元嬰期。

一個元嬰初期,原本在魔域也算不得什麼厲害的人物,但是此刻,看見雲棠晉升至元嬰期,從十獄劍幻境裡僥幸活下來的人都麵色慘白,紛紛朝後退去。

十獄君最開始成為魔君,就是在元嬰初期殺了上一位魔君,一戰成名。她的元嬰初期和彆的元嬰初期不一樣。

雲棠沒有看向那些人,走到燕霽旁邊。

燕霽寒鴉似的眸正落在雲棠身上,雲棠身上仍殘留著驚天魔氣,她手上的劍印也沒消失,仍然是深黑色,心中的長風傳承正維持著她心清神明。

雲棠現在隻感覺舒服——比起之前用完萬魔之窟厭世到恨不得當場跟著去了的感覺,現在有了長風,她隻感覺死亡的氣息縈繞在指尖,其餘沒受一點兒影響,都不用她特意去調節心態。

即使如此,雲棠現在周圍纏繞的魔氣也幾乎濃鬱如實質,臉色也頗為冷漠。

燕霽看她一眼,伸手在雲棠兩頰旁一捏,雲棠身上那股冷淡的氣息頓時被破壞。

其餘不敢跑的魔看見,更是心內發緊,為什麼要捏這個人的臉?她剛才才殺了那麼多人,現在好不容易看起來情緒像是穩定了一點,這個男人把她的臉捏成這樣,是生怕她不發狂?

**能不能看看對象?看看場合?

那些魔跑也不大敢跑,如果雲棠要對他們出手,他們比起跑,還不如拚了——畢竟沒人能跑過劍修的劍。

十獄劍被緊緊捏在雲棠手裡,出乎那些魔的預料,雲棠一點兒沒生氣,聲音有些含糊:“燕霽,你看我修為……”

燕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恢複得不錯。”

他捏著雲棠的臉,雲棠臉上肌膚光滑細膩,像上好的綢緞一般,燕霽慢慢地放開手,手指和雲棠肌膚鬆開的那一刹那,又輕輕捏了捏,與此同時,他周身的氣流猛地卷起,其餘魔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一陣狂風吹往山外邊,那股狂風將他們整個人攤平,“砰”一聲撞到山外的石頭上、樹上,呲牙咧嘴地爬不起來。

眾魔不由一聳,心道這個和十獄君攪合在一起的男修也不是善茬,十獄君還沒做什麼,他就已經嫌棄他們煩。

不過也好,把他們扔出來,總好過殺了他們。

這些魔不敢在此地久留,當即按著傷口匆匆離開,去尋一處安全之地養傷。

峭壁上。

燕霽抓過雲棠的手,燕霽雖不是醫修,但是勝在修為高深,對修習的理解格外深,他的神識探過雲棠的經脈,經脈暢通無阻,然而,等探到一處地方之時,燕霽聲音微冷:“還沒消失。”

雲棠心中“咯噔”一聲,她同樣閉目自視,仔仔細細檢查自己的身體。

她現下是元嬰,能探到的地方更多,雲棠便在一處極不顯眼的地方發現一團奇怪的東西,這團東西呈霧狀,頗含力量,不知有什麼用。

燕霽問:“你之前身體裡就有這團力量?”

畢竟雲棠的劍意自成一路,燕霽需要確認這團力量不是雲棠的本意才好。

雲棠搖頭:“沒有,而且我準備離開魔域時,特意檢視過身體,確保無虞後才著手準備,所以,這團力量隻能是我在出魔域之後才進入我體內。”

但雲棠剛才都沒發現它,因為雲棠體內氣息駁雜,夾雜著魔氣正氣,那股力量和魔氣非常相似,剛才差點被她漏了過去。

“這就是盤桓於你體內,讓你之前修為不得存進的傷。”燕霽道,“你發現自己受傷,在找我之前,一定也找過彆的醫修,是也不是?”

多麼正常的一句問話,然而燕霽銳氣的眼眸緊盯著雲棠,幾乎讓雲棠產生一種心虛。

她輕咳一聲:“是……”

她肯定要找醫修來看,然而,哪怕是丹朱峰的芷弱真君,連她身上有傷都看不出來。

燕霽冷笑一聲:“緣木求魚。”

雲棠:……

好在燕霽足夠理智,他的理智能約束自己的占有欲,隨便發泄了一下自己的不滿後,又覺得自己行為幼稚,不願被雲棠發現自己的不同,燕霽道:“其餘醫修,飛升以下者不過隻知靈力魔力,你身體裡這團力量微弱無比,她哪怕發現一些不同,也不過會以為是其餘病灶。”

這就是強如芷弱真君等醫修也找不出雲棠體內傷勢的原因。所有醫修都看不出來雲棠的傷,雲棠努力修煉也沒有成果,被雲河和雲蘇氏等人認為她偷奸耍滑,隻知玩樂。

燕霽當初給雲棠治療的時候,就發現雲棠體內有一股奇異的力量。現在,他找到魔域的第三種力量後便能確定,那第三種力量,是時間回溯。

“當初我給你渡靈,拔高你的修為,我告訴你我的靈力特殊,你會難以忍受。”燕霽道,“但是你劍意如此特殊,你的忍受力不應該隻能到金丹初期,這隻說明一個問題,當時你其實忍著疼汲取了遠遠超出金丹初期的力量,隻是因為你體內暗藏的時間之力,你接受的力量被不斷回溯到初期,因為能量守恒,那些力量被加以處理,你的靈力更精純,但是修為不會上升。”

“而我給你的靈力,是我所能壓製到的最低限度,如果你能吸收完,你至少能達到化神。因為靈力太多,你體內的時間之力無法處理我那麼多的靈力,它回溯了大部分靈力,但你仍然能到金丹期。同時,也因為我給的靈力太多,被時間之力回溯的靈力對我來說不過如一滴雨露,我便沒注意到有一些靈力莫名消失。”燕霽道,“那是我大意。”

燕霽目光不善,他想到當初,難道真是那點靈力太少,所以他沒注意到?

不是,燕霽能從先法時代活到現在,實力和觀察力缺一不可,他習慣了把所有因素都計劃進去,那一次,是雲棠一直在叫著疼,她的聲音讓他察覺心底有什麼隱隱脫韁,便下意識抵抗心神,從而被吸走了注意力。

燕霽當即對自己不滿起來,果然,他的心永遠隻會拖腦子的後腿。

燕霽冰涼的桃花眸中夾雜著對自己的不滿,像是黑雲壓低,山雨欲來,雲棠搖頭,這都多久之前發生的事了,燕霽還記得那麼清楚,一點不露,這叫做大意,那她就叫沒長腦子。

她這樣天生劍體的劍修,可能腦子也像一柄直來直往的劍吧。

雲棠趕緊安慰燕霽:“你已經很厲害了,這才幾天,你就知道了那麼多事情。”她道,“張顯聖那些人,一定不是你的對手。”

燕霽被瘋狂誇讚,要是以往,他會心神搖蕩,但是今日,他卻覺得自己居然有了紕漏。

雲棠問道:“我現在身體裡的時間之力沒消失,我的修為居然也漲了那麼多?”

她的靈力不應該比燕霽還多,燕霽能讓她從築基到金丹,以她的力量,不可能對抗過時間回溯的力量,讓自己從金丹到元嬰。

燕霽道:“你的劍。”

“那位孤蒼渺這麼想分開你和十獄劍,他又恰好會用這種力量。你在修真界時沒有十獄劍,被時間之力壓製,修為不漲。你拿到十獄劍後,時間之力被壓製,修為上漲。”燕霽道,“並且,時間之力要通過魔域的黑岩礦才能用出來,世間萬物相生相克,斷腸草五米內必有解藥,你的十獄劍也許能克製時間之力。”

這就能解釋通了!

孤蒼渺掌握了曉,控製著魔域的出口,如果說孤蒼渺純粹是想追殺雲棠,那麼他完全能派人在修真界找雲棠並且殺了她,但是孤蒼渺卻馬不停蹄培育了一位和雲棠很像的替身——以孤蒼渺之能,難道不知道再像的人,也不可能做到有一模一樣的劍意。他一開始需要的就是一個能成為新的十獄劍劍主的人。

和雲棠的劍意像,能被十獄劍認可的可能性更大。

不是雲棠,這位新的十獄劍劍主就對孤蒼渺的時間之力毫無威脅。沒想到那位替身剛一到修真界,就被雲棠捅了個對穿,贗品還沒到發揮作用的時候,就死於非命。

雲棠深吸一口氣:“但是我並不知道怎麼克製時間之力。”

燕霽道:“你的劍意非常容易導致自己墮魔,違背自己的意願,說明你的劍意需要完善,等漸漸完善,你就能知道如何對付時間之力。”

“這就是我給你說的你的機遇。”燕霽之前告訴過雲棠,她的機遇就在眼前,燕霽道:“孤蒼渺忌憚你和劍相攜,你之前對我說過,魔域的出口隻有一個,卻被孤蒼渺把持。但是你偏偏發現了魔域的另一個出口,並且成功逃了出來,這說明什麼,你知道嗎?”

“……說明我也很優秀?”雲棠硬著頭皮道。

燕霽一頓,明顯沒想到雲棠會這麼回答,他很快反應過來:“你的確很優秀。”

雲棠微微臉紅,低下了不怎麼靈光的頭顱。她其實不笨,能從魔域活下來的,能有幾個笨?雲棠直覺一流,規避風險一流,她不笨,隻是燕霽太犯規。

滅世魔王,恐怖如斯。

燕霽誇了雲棠一句,見到雲棠微紅著臉,羞澀地低下頭,一顆心也跟著軟了好幾遍。他壓抑著心裡的感覺,深吸一口氣,現在他要做正事。

燕霽道:“我們之前討論過,魔域像是天生的狩獵場,他處於時空交縫之中,被人製造出來,這說明魔域本身就是一個特殊的空間領域。魔域背後的主人,同樣擅長空間術法,這說明在這個空間之中,他具有神所具有的大部分能力。魔域最重要的力量是黑岩礦背後的時間之力,你能克製時間之力,而你是魔君之一,無人能殺你,這時候,他隻會選擇把你送離魔域。比如,把魔域的出口送到你麵前。”

至於背後那個人為什麼不殺雲棠,創造出魔域這樣一個空間,他估計已經是強弩之末,如暮者,哪裡有強殺雲棠的實力?

他隻能靠詭異多變的空間術法。

雲棠沉默,所以,哪怕她發現了魔域的出口,原本看著要安全離開,也會忽然出現一個爆炸的氣海。

這樣的感覺可真不好,她流落魔域是被人害的,到現在又發現,也許她的一切,都被背後那雙眼睛所監視。

她完善劍意,還不知要多久,難道這麼久的時間,就任那人在背後逍遙?她甚至連對方的臉都沒見過。她尚年幼時,彆人能創造出魔域,她在血海中掙紮時,彆人已經布下棋局。

她們之間橫亙的是修為、年紀、見識的差距。雲棠再是什麼天生劍體,也不如彆人活得久的老妖怪。

燕霽伸手把雲棠落寞的神色扯開:“你不必擔心。”

他對自己之前在太虛劍府時大意忽略時間之力略有不滿,燕霽旺盛到能焚毀一切的好勝心熾烈燃燒,他道:“他在背後不好找,但是孤蒼渺還不好找嗎?”

孤蒼渺也會時間之力,而且明顯掌握的東西很多。

雲棠神色一凜:“逼孤蒼渺說出一切?他不會說的。”

燕霽道:“他自然不會說,天門已斷,所有修士飛升之夢被打破,無論是正道修士還是魔修,這時候發現第三種力量,或許在他以為,這種力量代表著飛升的希望。”

“那殺了他?”雖然雲棠手癢,但是孤蒼渺知道那麼多東西,就這麼殺了太浪費了。

燕霽也道:“一條命算什麼,比起他身後的東西,他死一百次也算不得什麼。”

可是孤蒼渺不會把他背後的東西供出來。

“隻要是狗,逼急了總會跳牆。”燕霽目中深邃,他像一個算無遺策的獵人,等著彆人陷入他的陷阱。

張顯聖、孤蒼渺以及背後的人,一個都逃不掉。

雲棠也下意識安心下來,雖然對方人多,但是他們這邊,燕霽一個能頂一整個軍隊。

燕霽周身煞氣冰寒,雲棠有意緩和氣氛,湊上前去:“燕霽,你已經很厲害了。”

她張開手臂:“你有沒有發現我有什麼不一樣?”

雲棠在燕霽麵前轉了一圈,幾乎想把自己的劍懟到燕霽臉上。她的劍,失而複得,簡直如同小彆勝新婚。

一柄劍擺在雲棠手上,燕霽不瞎,怎麼看不到?所以他根本不覺得雲棠是在說她的劍。

燕霽認真地看著雲棠:“……”

他眸光一閃,彆開視線:“你體內的經脈比之前韌了很多。”

經脈不是大事兒,雲棠經曆過好幾次重塑經脈的事兒,她看得非常開,現在最重要的是她的劍。

十獄劍,魔域最美最凶!孤蒼渺費儘心機也得不到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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