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落地窗簾密不透光,隔絕了窗外繚亂的霓虹,屋內隻有床頭那盞小夜燈亮著,但足以窺見臥室的淩亂。
謝茵的那條淡綠色裙子攤在床角,要落不落,仿佛一條嫩綠色的藤蔓,充滿肆意的生機。
黑色的西褲堆積在地毯上,一點水漬反著微光,向來愛乾淨的主人,將它弄臟了,還棄之敝履。
空調被不知道被誰揪成了一團鹹菜乾,上麵還殘留著小巧的指印。
房間裡腥甜黏膩的氣息,曖昧的令人臉紅心跳。
半開的浴室燈火通明,透出絲絲水霧。
“嗚沈墨……你耍賴……說、說好一……”謝茵的嗓音很啞,帶著些顫音,像是剛剛衝刺完八百米終點線,喘聲急促,幾乎要把心臟從嗓子眼裡吐出來。
不著一物的男人低垂著頭,背肌微微鼓起,清薄的肌肉不會顯得累贅,反而具有蓬勃的美感,冷白皮膚上細碎的指甲劃痕更添了幾分野性。
花灑的水流很小很卻密集,像是春雨綿綿,輕撫過細膩肌膚,讓人心癢難耐。
“抱歉。”男人嗓音低沉,嘴中道歉,可手下的力道卻不減。
“大騙子……唔”
霧氣氤氳,粘附在鏡麵上,偌大的鏡子變得灰蒙蒙,連人影也模糊起來。
熱氣蒸騰,附著在鏡麵上的水霧越來越多,越來越重,最終無法承受,凝結成了水珠,一滴滴下滑。
“嘀嗒——”隨著越來越多的水珠打在純木置物架上,完整的鏡麵被分割的斷斷續續,重疊的影子也變得若有似無。
從水珠滾過的鏡麵能看見謝茵唇紅如豆,杏眼含春,眼尾那顆小淚痣,隨著溫度升高,殷紅似血滴,幾乎要從麵頰滑落。
……
謝茵是被餓醒的,睜開眼望著天花板呆了足足三分鐘,滿腦子就一個詞——劫後餘生。
肚子咕嘰咕嘰叫,抗議著她不吃早飯的行為。
謝茵也很想抗議,她差一點以為自己要死了!
床上的空調被已經換了一條乾淨的,她小幅度的轉了個身,身上的骨頭哢嚓哢嚓響,終於切身體會到什麼叫“拆骨重組”。
謝茵欲哭無淚,沈墨這個老流氓!
她習慣性的摸手機,打開後屏幕亮光刺的她閉了閉眼,宋薇給她發了十幾條微信,她不用點開都知道問的是什麼,裝死的把手機塞進了枕頭下。
幸好今天是周六,沒課。
謝茵躺了十幾分鐘,迫於肚子咕咕叫的無奈才緩慢從床上爬了起來,每動一下都想罵沈墨一句。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頰緋紅,脖頸白皙,胳膊白皙,上麵一點痕跡都沒有,完全看不出來昨天晚上的放縱,但鎖骨之下,完全沒臉看。
算沈墨還有點良心,知道她還在上學,給她留了點麵子。
“不對,我還在上學,他哪有什麼良心。”謝茵憤憤不平的自說自話,嗓音還有點沙啞。
“我們是合法夫妻。”沈墨忽然出現在鏡子裡,臉色比昨天的好了不少,眼角眉梢還有一絲饜足。
謝茵嚇一跳,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騙子!”
說好一次,可最後卻做了兩次,要不然她不會這麼累。
沈墨從善如流道歉,“抱歉,是我食言。”
他的確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但僅限於在床上。
他伸出手,掌心放著個長條形的墨藍色絲絨禮盒,“賠罪禮物。”
謝茵狐疑的看著他,不信他有這麼好心。
“打開看看。”沈墨笑了下,看來他的信用度在謝茵那岌岌可危。
謝茵半信半疑的打開,隨即微紅的杏眼睜大了,“給我的?”
一顆散發著神秘光芒的無燒矢車菊藍寶石靜靜的躺在盒子裡,水滴形切割,周圍鑲嵌了一圈碎鑽,照她常年和珠寶打交道的經驗來看,這條項鏈千萬起步。
“當然。”沈墨早就聽聞謝茵愛財,道歉不用想什麼特彆的方法,隻要金銀財寶往上堆砌,她就喜歡。
挺好哄。
有了精致的藍寶石項鏈,謝茵的臉色好看多了,她拿起想試戴,沈墨有眼色的接過給她戴上。
鏡子裡,藍寶石墜在她的鎖骨下方,襯的肌膚更加白皙。
“很美。”沈墨稱讚,寶石要配美人,謝茵完全撐的起來。
謝茵欣賞著脖頸間的藍寶石,嘴角不由得揚起,看見沈墨的笑容又撇了撇嘴,“你這算是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嘛?”
沈墨勾了下嘴角,“如果這樣算,剩下的幾顆甜棗我之後補上。”
他抬手捋了下她被項鏈壓著的碎發,微熱的指腹蹭過白嫩肌膚,謝茵瑟縮了下,突然就想明白了沈墨的言外之意,粉臀一顫,嗔了鏡子裡的沈墨一眼,“老流氓!”
那幾巴掌打在哪,她此生都不想再回想。
沈墨忽略了這個詞,“好了,下樓吃午飯。”
這個話題還是留在晚上比較合適。
謝茵得了藍寶石,心裡的氣消的差不多,本來就是夫妻義務,還得了條項鏈,心情想不好都難,有錢能使磨推鬼嘛。
謝茵把藍寶石放進了自己的藏寶箱,裡麵大大小小的金銀財寶,全是她積攢的家當,說句不好聽的,就是謝家哪天破產,靠這些她也能奢侈的過上一輩子。
氣來的快也去得快,等謝茵坐到樓下吃午飯時,已經不計較沈墨騙她的事了。
“這個蘑菇湯好鮮,哪個阿姨做的?”謝茵除了對金銀財寶感興趣,就對吃喝玩樂有經驗了,喝了一口就知道火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