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有人會問他是否辛苦,隻要求他按照這條路走下去,因為沈家繼承人必須要經曆的苦難。
沈墨也從未喊過辛苦喊過累,沿著命定的路一直走一直走,像是一個學習的機器人,不僅僅是校園的知識,還有校園之外的,興趣特長,好多其實根本就不是沈墨的興趣,但沒有人問過他的意見。
回過頭來,這條路漫長卻也走的差不多了,並且確實給他帶來了許多收獲,沈墨覺得這條路也不失為一條好路。
所以他想讓謝茵也走這條路,讀研是辛苦,但比起工作,讀書的時候還是少有的輕鬆,謝茵的性子在學校多待幾年不是壞事。
可沈墨沒有想到謝茵那麼抗拒,抗拒到要離婚。
謝茵不止一次向他提過離婚,但從前沈墨都沒有放在心上,知道謝茵是在和他開玩笑,可是這一次,沈墨確切的感受到了謝茵是在說真的,她真的要和他離婚。
從謝家出來,沈墨漫無目的的開著車,腦海中全是謝茵哭的梨花帶淚的可憐模樣,還有謝茵控訴他的那段話。
原來在謝茵的心裡,對他有那麼大的怨氣。
這樁婚姻,隻是他自以為是的感情漸濃,而在謝茵那,藏有無儘的厭惡嗎?
長這麼大以來,沈墨從未有過這麼挫敗的時候,一頭栽進去的,隻有他嗎?
沈墨把車子停靠在江邊,才過了年,江邊的樹上掛著紅燈籠,北風呼嘯,風又冷又急,能把人吹走,以致於不見幾個人影。
沈墨降下車窗,望著波濤洶湧的江麵,隨著江水起伏,他的心臟也在一抽一抽的生疼,狹長的眼眸微眯,一滴水漬砸在黑色的風衣領口。
沈墨閉上眼睛仰起頭,發重的腦袋讓他切實的明白,謝茵一句離婚,對他來說有多大的殺傷力。
從前沒有弱點的沈墨,現在軟肋已經如此明顯了。
寒風從車窗外湧入,刮的沈墨凸起的喉結發麻,不知過了多久,沈墨再睜開眼,隻餘眼尾一抹紅。
他推開車門,走到不遠處的便利店買了包煙,坐到江邊抽了一根又一根,一包煙不一會就隻剩下了煙蒂。
興許是坐的時間太長了,居然有巡邏的交警來和他搭話,興許是怕他想不開。
沈墨隻能起身離開。
回到家也是觸景生情,沈墨去了公司,投入了工作,讓自己忙起來,就沒時間想那麼多了。
可是他早就不是從前那個隻知道工作的機器了,他現在有血有肉,有感情,心裡那根弦被人一下又一下的扯著,時時刻刻的提醒他,謝茵要和他離婚。
夜晚,沈墨睡在謝茵的枕頭上,望著天花板,腦中全是從前謝茵窩在他懷裡安靜的睡顏。
如果此後沒有謝茵在身邊,他還能安枕嗎?
要是真的和謝茵離婚,他這輩子恐怕隻能獨眠了。
兩人雖然結婚不久,可沈墨已認定了她,再換彆人,也沒用了,人隻有一顆心,栽了就是栽了。
如果愛情能伸縮自如,那就不叫愛了。
愛?
沈墨抿緊了薄唇,原來這是愛。
原來他也會動心明愛。
沈墨扯了扯嘴角,笑的比哭還難看。
那幾天,沈墨看似沒有異樣,可心裡的渾渾噩噩隻有他自己明白,隻要一停下來,心裡眼裡就全是謝茵。
她已經成功占據了他全部的神思。
一年前的沈墨絕對想不到,他這個不近人情的家夥,有一天會被“情”之一字折磨到夜夜難眠。
不過幾天,沈墨就撐不下去了,沒有謝茵的日子,太難熬了。
那天早上,看著洗漱台上架子裡擺著的情侶牙刷杯,想起謝茵捧著它們的笑容,心裡那根弦徹底崩塌了。
去他的讀研,去他的優秀,如果謝茵不能屬於自己,這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愛一個人不是放手,是獨占。
至少對於沈墨來說,他做不到放手,也絕不肯放手。
沈墨抹了一把冷水臉,冰涼的水浸潤了眼睛,疼的澀然。
他要去接謝茵回家,即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