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 裴鐸的身影出現在了梵靜寺中。
在看見林織之前,裴鐸被無塵大師借一步說話。
看著無塵大師的神色,裴鐸心裡有了幾分了然。
“大師, 可是知曉緣由了?”
無塵大師點頭, 道:“老衲翻閱了寺內一位一百五十年前圓寂的高僧留下的手劄,在其中發現了類似的狀況。”
“他遇見的乃是一隻兔妖,因兔妖有喜脈與孕相,他便放過了那隻妖,可後來發現那隻兔妖作亂,兔妖故技重施, 他本抱著胎兒無辜之念打算等兔妖產子後再進行懲戒, 可在鎮壓的途中, 卻發現妖物空有孕脈卻無胎兒。”
“在雌兔中,有假孕這一說, 哪怕為妖也不可避免, 小施主如今的狀況同那隻兔妖相似。”
無塵大師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解釋了雌兔假孕的緣由。
大師說的委婉, 裴鐸卻聽的明白。
可能就是他灌多了,而公狐本身又沒有受孕的功能, 被他弄成了這樣。
不過裴鐸早就練出了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本事,哪怕是被和尚說這件事他也泰然自若。
“多謝大師。”
聽到沒有孩子,裴鐸失落了一瞬, 但也就一瞬,於他而言重要的是林織, 孩子次要些, 何況他對後代本也沒有欲求。
他已然想通, 便不會再走老路, 現在還琢磨著怎麼為小狐狸活久些。
隻是有些可惜了他今日寫的幾張紙的名字,畢竟至少有七個孩子,有男有女,他總得多些備選。
“裴施主不必客氣,老衲觀察了一日,小施主的身體並無其他異狀,裴施主大可放心。”
裴鐸再次謝過,拿出了謝禮,朝著紫竹林而去。
竹林內有誦經聲,伴著寒月冷霜,有種讓人心靜寧和萬物皆空之感。
不過當裴鐸看見小狐狸蹲坐在誦經的明悟身前時,那種寧和之感便蕩然無存。
他倒也不是看這和尚不順眼,就是他小心眼罷了。
誰叫林織那回見明悟,蹲在他肩上尾巴輕晃,他在心裡記了一筆。
那些人采購的話本子中,可也有狐狸與和尚這種搭配,竟然還不少,裴鐸頭一回瞧見丟了那本沒讓林織看見,後來便令那些人不要再買這種。
和尚與書生有什麼好,寫話本子的還是見識少了。
“林織。”
裴鐸喚了林織的名,看見小狐狸向他跑來。
他摟住了跑到他懷裡的狐狸,叮囑一聲:“慢些。”
無塵大師說了,這是身體認定的孕態,與主觀意識無關,所以哪怕這件事是假的,可小狐狸的身體卻不這麼認為。
林織關切地問:“大人,大師找到原因了嗎?”
話到了裴鐸嘴邊,他瞧見狐狸眼期待的模樣,卻沒說出口,隻道:“你身體沒有大礙,先回去吧。”
他不說事情是真是假,姿態閒適。
林織從他的神色中窺探出了些許,立刻明白了裴鐸的逗弄,心裡眯了眯眼,麵上卻不顯,故作乖順地同裴鐸離開。
馬車上,林織化為了人形,這回倒是在裴鐸麵前變出了衣服。
“若是能聯係到族人便好了,他們應該會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林織雙手撐在桌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裴鐸見他這模樣倒有些不忍心逗弄他了,以免小狐狸憂思過重,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