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延的耳目在先前便混入了京城。”
“還好他們不知道我是隻紫狐,雲綠問我時我說我是赤狐。”
因為紫狐代表著災禍降臨,加上這種啟示是狐族秘事,所以原主在和雲綠交朋友的時候把自己變化為了赤狐的模樣,這是原主為數不多的心眼。
聽著小狐狸有些得意的聲音,裴鐸捏了捏
他軟軟的麵頰,誇讚道:“那你倒是機靈。”
“他們隻知我身旁有隻紫狐,我替你遮掩了妖氣,那探子便隻以為你是凡狐,沒有打你的注意。”
裴鐸故意放人到跟前,烏延隻知道他大太監裴鐸的身份而不知他還是鎮妖司主司,所以來探林織情況的隻是個修為不及他的術士。
裴鐸這麼做是為了不打草驚蛇,難保烏延不會為了剩下半顆心鋌而走險,打亂他的布置。
林織倒是不知道烏城的探子來到他跟前過,之以為人被裴鐸擋在了外邊。
他仰著頭看著裴鐸,笑盈盈地說了句:“大人待我真好。”
裴鐸彎唇:“那是自然。”
次日,睡的迷迷糊糊的小狐狸又被裴鐸揣上,帶去了玉鉉殿。
時隔許久,裴雲梔終於又看到了小狐狸。
不過這次不是小狐狸自己來的,而是裴鐸帶著他來的。
“五叔。”
裴雲梔行禮問好,她是個極有規矩的女郎,哪怕麵上喜出望外,也端端正正行禮。
“快過年了,我來看看你,可有短缺什麼?”
裴雲梔搖搖頭,道:“侄女一切都好。”
裴雲梔知道,裴鐸曾在內務府任職過,雖然早已經離開,但並不代表沒有留人在那裡,加上內務府一貫是見風使舵,隻要裴鐸不倒,哪怕皇帝連著幾個月都不進她宮殿的門,她也絕不會被敷衍對待。
裴鐸抱著狐狸頷首:“那便好,若是想寫家書,便送到我那兒去,我代你寄回,若是想看堂兄堂嬸,我也可以替你安排一二。”
後宮不得進男客,裴雲梔想要看見父親,自然不可能在後宮,隻能是彆處。
裴雲梔搖了搖頭:“不了,離家才二月有餘,我寫封信寄到澤川便好,天氣涼了,我還給阿娘做了手套,給阿爹做了雙鞋,也要勞煩五叔幫我寄回去了。”
讓母親進宮也不必,裴鐸的勢力越盛,裴雲梔便越告誡自己需要低調,不能讓人拿了短處,張揚這事兒交給淑妃做就行。
裴鐸看著她如此懂事的模樣,心裡輕歎一聲,點了點頭。
裴雲梔讓瑾兒捧著托盤過來,除了她說的手套鞋子外,還有一件小衣服。
“這是給織織的,本來我也想給五叔做一件,但細想也不知做什麼好。”
裴雲梔顯得有些窘迫,她給爹爹做鞋子繡鞋墊是孝心,給五叔做便不合適了。
畢竟五叔是青年男子,衣裳鞋子之類,還是得避避嫌。
“給他做就夠了。”
裴鐸摸著小狐狸軟軟的毛,將他放在了桌上。
裴雲梔興致勃勃地給狐狸套衣裳,然後發現先前量的尺寸,竟然有些穿不下了。
裴雲梔尷尬地收回手,道:“織織長得有些快,我這衣服倒小了。”
林織神色淡定,裴鐸倒是有些欲言又止。
他該怎麼告訴小侄女,其實林織不是長胖了,那裡邊是她並不存在的弟弟妹妹呢?
當然,裴鐸並不會說,這種事情一般人聽來太過可怖。
裴鐸沒有在裴雲梔這裡久留,他除夕那日不會來,因此提前給了裴雲梔年禮,讓裴雲梔差人將要寄的東西送去玉鉉殿。
裴雲梔看著五叔走入寒風中,背影並不孤寂,畢竟五叔一邊走還一邊摸著懷裡的狐狸,彆有幾分閒適。
收回視線後,裴雲梔看著五叔給的年禮,神色有些震驚,旁邊的瑾兒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實在是一片金燦燦又銀燦燦,無比實用。
除去
金葉子金瓜子之外,有一部分是小狐狸的模樣,可見裴鐸對狐狸的喜歡。
因為裴鐸養的這隻狐狸,京城有不少人都養起了狐狸,隻是沒有紫色的。
裴雲梔心想,得拆了衣服給小狐狸重新做一件了。
除夕這天,京城沒有下雪。
但前兩日下的雪還沒化,在飛簷上殘存著雪白顏色。
梅園裡梅花開的正好,一片幽香。
裴鐸也差人折了兩枝,擺在瓶中賞玩。
按照慣例,祭祖後除夕夜,皇帝會和皇親以及親近的臣子們有一場小宴。
今年也照辦不誤,隻是席間沒多少人真的覺得榮幸罷了。
皇帝坐在主座,左手邊是裴鐸,右手邊是六王爺,其次是七王爺,裴鐸的旁邊是霍相。
這一桌子人,明麵上看三分之一皇黨,三分之一是裴黨,三分之一是中立黨,倒是平衡,但裴鐸心裡知道,這裡麵大半是他的人,皇帝那邊還分成了四股勁。
沒什麼趣味的宴席,裴鐸有些心不在焉,想著宮裡的美人。
林織的肚子真的大了起來,雖說不太誇張,但也比平日被他喂的鼓囊囊的模樣要大些,不過他用靈力探過,裡麵確實沒東西,隻有凝聚在一塊的妖力。
林織也圓潤了些,瞧著有種瑩潤的漂亮,在先前純真的誘態中,又添了些叫人說不清道不明的魅力,讓他瞧著更移不開眼。
裴鐸一邊分神想著林織,一邊同桌上人飲酒。
說起來他的頑疾似乎也發作的不那麼頻繁了,連程度都比之前要輕些,已經到了約莫兩年前的程度,裴鐸說不清緣由,但覺得是好事。
起碼這般能說明他能活著的時間更長了,大抵是人逢喜事?
宴會並未進行到很晚,畢竟誰也沒有真正的心思享受所謂君臣同樂。
裴鐸喝了些酒,屋外涼風一吹,那點微醺也散儘了,披著大氅朝著玉鉉殿而去。
天這時候落下雪來,飄飄若柳絮。
到了玉鉉殿外,簷下掛著的燈在寒風中微閃,少年撐傘拿著他送的狐狸冰燈站在那兒,一瞧見他便笑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