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失蹤哥哥的男友(2 / 2)

然後他聞到了林織身上的血腥味,偷看到了林織的傷口。

他為什麼會受傷?

景潯用地搖了搖頭,似乎想把紛亂的思緒理清。

記憶是經曆的載體,在生病後最麻煩的不是不能正常生活,而是時刻處於一種懷疑自我的恐懼裡。

這件事到底做沒做,他到底在原地還是在前進又或者在後退。

那些沒有被遺忘的記憶都因為不連貫變得模糊不清,甚至自發銜接了一些臆想,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共情力變差,一切情緒束縛都變得薄弱。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著哥哥失蹤和他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來打擾他。

在畫畫的時候腦海裡有著無數個殘忍的畫麵,那是過去的經曆,那些在他麵前被肢解被虐殺的人似乎換了張臉,有時候是他,有時候不是,施暴者的臉模糊不清,有時候好像也是他。

反胃惡心,又好像無比快慰。

景潯臉色蒼白,按住了疼痛的胃部。

隻要畫出最完美的畫,就可以解脫了,就可以徹底解脫了。

景潯的眼眸變得極為柔和,他看向了畫裡的青年,而後拿著沒電的平板下樓。

家裡空蕩,角落裡沒有林織的行李箱,陽台也沒有林織的大衣,沙發上沒有他給林織拿的毯子。

景潯有些茫然地站在原地,四處搜尋著林織的痕跡,他看向了廚房,仿佛下一瞬就會有人在裡麵出現。

他又看向了大門,仿佛下一瞬鈴聲就會響起,黑發青年會站在門口對他打招呼。

沒有,什麼都沒有。

空蕩蕩的,沒有變化。

悚然感讓景潯站立在原地,背後泛起冷意。

也許根本沒有什麼嫂子,這一切都是他的幻想。

景潯的心跳急促,近乎缺氧的暈眩感讓他眼前隱隱發黑。

林織從客房裡走出來看見的就是失魂一般站在客廳的景潯,他的模樣有些憔悴狼狽,臉色慘白,身上手上都沾了許多顏料,像是常人眼中不正常的瘋子。

林織出聲詢問:“你還好嗎?”

他並不排斥,隻覺得他的乖乖這樣怪可憐的。

景潯猛地抬頭,直勾勾地看著站在不遠處的男人。

林織穿了件墨綠色的高領毛衣,神色溫和擔憂。

“林織?”

“嗯?”

青年微微抬眼,似乎有些詫異他為何要這樣用不確定的語氣叫他的名字。

“昨天和涵姐打聽到他的下落了嗎?”

景潯眼也不眨地和林織對話,努力證明著記憶中是真的部分。

“遇見了錦榮最後輔導的學生,她急著上課所以我等她下課,就讓涵姐先回了,沒有問到很有價值的東西。她也不知道錦榮去哪裡了,之後我又去錦榮的住處敲門,還是沒有人回應,電話依舊無人接聽。”

林織來的第一天就沒告訴景潯他可以進韋錦榮的家,不然他完全可以住在男朋友家裡等男朋友回來,為什麼還要住在男友弟弟家。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想進錦榮的住處看看,不過物業那邊因為我不是業主所以不讓我開門,你有空可以陪我一起去嗎,畢竟你是他的親人,物業應該不會攔著。”

林織看著持續對他發問的景潯,放在其他人身上正常的地方,在景潯身上卻很反常。

景潯可能根本沒意識到他的視線有多奇怪,那不是對著嫂子的眼神,甚至不是看著人類的眼神。

病態死寂又狂熱執著,景潯偏偏還自認為尋常地和他攀談,如果站在他眼前的是個正常人,估計早就已經嚇跑了。

林織不意外他的不掩飾,畢竟景潯可能根本不知道“正常”的定義,他並沒有長期處於正常的世界裡,高中他都是在家自學,高考去考了試,考上高等藝術學府後,他又因病休學,偶爾交作業,老師們都知道他的情況不好,也知道他的天賦與能力,因此並沒有對他太苛刻,會讓他進行線上考試。

出門?

聽到這兩個字,景潯有些遲疑。

正當他猶豫的時候,眼前的大嫂十分善解人意地說:“這件事可以明天再說,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你看起來很疲憊。”

“現在已經下午兩點了,你應該到現在還沒吃東西,要不要我給你做一點吃的,你吃飽了再休息?”

多溫柔體貼,幾乎無可挑剔。

失蹤哥哥的臉在腦海裡一晃而過,畫作上青年的背後流著血,鏡子裡注視著他的那雙眼睛笑意深深,似乎感覺不到痛楚。

景潯嗅聞到了若有若無的似乎是從青年身上傳來的甜香,大腦的暈眩感越發嚴重。

忽然之間,那股甜香味變得馥鬱,湧入了他的鼻腔中,如同不斷生長的根莖間的絲線,充斥著他的軀體。

懷裡的觸感柔軟,耳邊是林織的關懷:“還是先休息吧,你都快倒下去了。”

景潯的手按在了林織的背上,似乎想隔著衣物感受著他的傷痕。

懷裡青年毫無異樣,依舊用擔憂的眼神注視著他。

隱約之間,景潯好像看見他眼裡的笑意,可又好像是錯覺。

身旁香氣浮動,危險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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